两个孩子走到自己身边了,高山都没有看见苏黎,他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整个下午,他都没有收到任何来自苏黎的消息,有几次他按下电话号码又删掉,编好微信又没发出,毕竟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黏人。
但是现在,苏黎既没出现,又没打电话让他帮忙接苏晨曦就不正常了。发生这么多烂七八糟的事,苏黎最挂心的人就是苏晨曦。
高山拨通苏黎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再发条微信给她,没有回复。
“曦曦,妈妈可能有点事耽误了,你先跟着江晨睿去书香明园,妈妈回来再来接你。如果她打电话给你,让她马上联系我。”
安排两个孩子和保镖回家,高山疾步向医院走去,一边发微信给张亚,问她下午苏黎有没有去上班。
张亚回复他,苏黎中午说她过来上班,但是一直没有来,后来仓库里有事找她,一直都联系不到她。
“联系苏黎所有的朋友,问问谁有她的消息,有没有消息都马上通知我。”高山开始后悔下午没有打电话给苏黎。
苏黎没有在医院,也没来过,只在上午打过一个电话询问文秀的情况。
正是医院的晚饭时间,文秀蔫蔫地半躺半坐在床上不肯吃饭,护工陈姐把勺子放到她口边,她把脸扭朝一边,陈姐放到这边,她又把头扭朝另一边。陈姐还是慢慢地哄着她,偶尔地,能说服她吃下一口两口。
高山想起苏黎温言软语哄文秀吃饭的样子,一会儿像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会儿又像孩子一样跟妈妈撒个娇,用尽浑身解数,她总能哄着文秀吃完一碗饭。
高山通知腾龙户外安保部,再派一个保镖过来守住文秀的病房。
走出医院,正是交通晚高峰,街上拥堵不堪,两车道早已变成三车道,送外卖的电动车在龟速行进的车流里见缝插针地穿来穿去,惹得本就烦躁不安的司机们更加烦躁,他们不停地按着喇叭,还不时伸头出来咒骂。
人行道上挤满行人、自行车和电动车,还有几个逆流而行的人,大家不时碰撞,相互推搡着,相互指责着,叫骂声此起彼伏。
高山抬头看看天空,被高楼切割得只剩下一小块的天空泛着暗淡的红。看不到完整的天空,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有种把高楼撕开的冲动。
高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自己此刻被恐慌控制住了,四年前,看着张昕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他就是这样恐慌着。
高山告诉自己,这次不同,苏黎只是暂时不见了,自己能找到她,她会重新回来,咬着下唇,用那种带着一点点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求安慰,她会重新坐在自己腿上,张牙舞爪地吼:“信不信我咬你?”
她那么鲜活的生命,她自己都说她是打不死的万年小强,她会活着,她会好好地活着。
高山打通江海的电话,“哥,苏黎不见了。”
正在吃饭的江海手一抖,“我们到公司碰头。”
“怎么啦?”肖文君问。
“苏黎不见了,我到公司去!”江海放下饭碗就走。
“爸,我跟你一起!”江晨阳扔下饭碗要追出去。
肖文君一把抓住他,“你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
“没有可是,吃饭!”
高山回到腾龙户外时,江海已经安排了好几组人分别去查苏黎的去向,他自己坐在办公桌前,手指不安地轻扣着桌面。
高山坐到他对面,“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没告诉我的?比如说谁偷拍了我们的视频?是谁把视频放给刘胖子看?又是谁把昨天的视频放到网上?”
江海一个一个掰着自己的手指,“大山,我知道你喜欢她的时候,已经没办法叫停了。”
“跟我喜不喜欢她没关系,为什么要选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她妈妈躺在病床上,她女儿只有妈妈一个亲人,她孤零零一个人支撑着她们的世界。”
“大山,公平一点,不是我们选的她,是吴俊杰选的她!我们只是顺势而为,我一直尽力护着她。”
“你们在做什么?”
“扳倒吴俊杰。”
“苏黎的作用是什么?”
“诱饵。”
“如果不是我喜欢她,吴俊杰就不会用她当诱饵来钓你们!她也就不会被你们当诱饵反钓回去!她不会被你们双方骚扰,她可以安安静静开她的书店。”高山心里是深深地自责。
“如果不是你喜欢她,她的命运会更悲惨。苏黎是个美人,骄傲独立、卓尔不群的美人,还是得罪了吴俊杰的美人。对于美人,吴俊杰只有两个处理方式:得到用掉,得不到毁掉。”江海打开抽屉,拿出一沓照片,放到高山面前,“这些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我们拿到照片的一部分。她们被当成礼物送出去换取利益,又被当成把柄控制那些管不住自己的人。我并没有多高尚,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们败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里,更不希望他们有样学样,跟着做恶,所以我要把吴俊杰打下去。权色交易、权钱交易,被吴俊杰用到极致,但是,你还拿不到他的证据。”
她现在在哪里
看着照片里那些被凌虐、被侮辱、被伤害的女人,高山微微有些发抖,“苏黎现在在哪里?”
“放心,她现在还有更高的价值,不会被那样对待。”
“她现在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高山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知道,我在查。一直有警方的人跟着苏黎,吴俊杰不蠢,不会明目张胆地做什么,她应该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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