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崔令音才上前福身请安。
崔令胭的视线落在崔令音身上,今日崔令音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的,穿了件粉蓝色绣栀子花褙子,袖口拿金线绣着花草纹路,嫩绿色绣着小朵牡丹花的八幅湘裙,缓步过来仪态端庄,却又不显得高高在上,最是长辈们喜欢的那种样子。
果然,吴老夫人见着她这般打扮,又福身行礼,心中虽知道崔令音是庶出可见着她这般仪态,也觉着和嫡出没什么两样了。关键是娘家还愿意帮衬绍哥儿,绍哥儿靠着这份儿人情才进了国子监,倘若这崔令音日后不因着帮衬过绍章而觉着自己有了份儿功劳,不将戚家放在眼中,那这个孙媳妇倒也不亏。
崔令胭见着吴老夫人眼底流露出来的种种情绪,又见着崔令音在老夫人面前露出恭顺乖巧的样子,心中也觉着老夫人方才那话很对,这世上的事情实在是叫人料不到。
在她来京城的路上,她也想不到如今她嫁给了陆秉之,而崔令音却是成了戚绍章未婚的妻子,过些日子就要完婚。
想起梦中种种,崔令胭更是一阵唏嘘,更庆幸自己没有像在梦中那般被崔令徽算计,嫁给戚绍章,被人轻贱欺负早早便去了。
如今换成崔令音嫁给戚绍章,也不知外祖母和舅母会不会满意这门婚事,还是说会和对待她那般处处挑剔,最后崔令音和戚绍章也变得夫妻不和叫人看了笑话。
吴老夫人很是慈爱,对着崔令音这个注定要过门的孙媳妇表露出格外的喜欢和疼爱来,当场就褪下手腕上的一只玉质细腻的翡翠镯子当作见面礼给了崔令音。
崔令音福身谢过,屋子里的气氛格外的热闹。
中午几人一块儿用了午膳,喝茶闲聊后老夫人有些乏了,戚氏和崔令胭这才起身告辞,老夫人格外喜欢崔令音,将崔令音留了下来对陪她一会儿,所以从戚宅出来的路上,只有戚氏和崔令胭母女二人,还有戚氏身边的江嬷嬷。
之前承恩公老夫人寿宴戚氏称病没去,这还是戚氏那件事后头一回见着崔令胭这个女儿,见着陆秉之没来,又听说他身子有恙,戚氏当着詹氏她们的面不好问,这会儿却是出声问了出来:“怎么之前还听说世子进宫给太后请安了,今日你外祖母来了倒是病了,可真是巧?”
“胭丫头,娘虽往日里有些地方对不住你,可也要劝你一句,这男人啊,若是不将你娘家的亲戚放在心上,连这点儿体面都不肯给你,那这样的喜欢都是浮于表面的,若是叫人知晓了,胭丫头你这个世子夫人哪里还有什么颜面,没得要被人笑话。”
“所以等世子身子好些,胭丫头还是带着世子来给你外祖母请个安,最起码叫她老人家瞧瞧自己的外孙女婿是何等一表人才,也算是你们当晚辈的对老夫人的孝顺了,外人知道了这事儿,你面上也有光不是,往后参加宴席,那些高门大族的夫人才能高看你一眼。娘也是过来人,最是知道这里头的轻重了,你可别不放在心上,由着世子的性子,若是长此以往世子不仅不将你娘家亲戚当回事,也不会将你这个妻子放在心上,你会后悔的,到时候可就迟了。”
崔令胭听着戚氏这话,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戚氏见她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心中颇为憋屈,可她也知道崔令胭的性子,觉着她如今以为陆秉之喜欢她,便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兴许正是为着这份儿喜欢才不敢劝陆秉之,由着陆秉之随便对待娘家这些人,如此轻慢她也全当不知道。
她心中觉着多劝也无用,等日后崔令胭忍受不了陆秉之的这份儿轻慢,这才会想起她的话来,才会心生后悔呢。
这般想着,戚氏倒是盼着这一日早些来。要不然,女儿如今处境极好就以为自己在卫国公府立住脚了,没得张狂起来,连她这个生母都不放在眼里,揪着过往那些事情不放,叫她这个当娘的人前人后都矮了一等。
若有那一日,才是他们母女缓和关系的机会。总要她知道,娘家才是嫁出门的女子最大的倚仗
皇宫,明德殿一间狭小的偏殿中。
崔令徽揉着肿胀发疼的膝盖,眼底俱是恨意,眼泪也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
玉兰一边给她涂抹着伤药,一边哽咽着道:“姑娘,淑嫔娘娘如此作践姑娘,姑娘的身子如何能受得住,要不然姑娘还是求一求殿下,若殿下愿意护着姑娘半分,姑娘的日子也不至于如此难过。”
第113章懊悔
听着玉兰这话,崔令徽眼底愈发多了几分难堪和狼狈,她拿帕子拭了拭眼泪,带着几分苦涩道:“殿下哪里会护着我这个侍妾,不仅不会,殿下还会觉着是我这个祸害害得淑贵妃娘娘被皇上降为了淑嫔,在几个皇子里失了颜面,身份低了一层呢。”
“要不然,我进宫这么些日子了,殿下竟是来都没来我屋里,我每日在淑嫔那里立规矩被娘娘作践,殿下有时过来给娘娘请安岂会瞧不出我的狼狈,可他何曾开口帮过我半分,劝过娘娘一句?”
崔令徽说着,眼底满满都是恨意和后悔。
前世她以为陆秉之这个夫君待她冷淡不给她体面就足以叫她难堪以至于心生恨意,甚至因着不甘和萧则私下里有了首尾。可到了今日这般处境,她这才发现那般叫她难以忍受的日子比起如今的狼狈卑贱来,却是她求都求不得的。
心口的酸涩懊悔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茫然地望着殿门前的方向,看不清出路。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玉兰眼底露出几分喜色来,忙将崔令徽的
裤腿放了下来,替她理了理衣裳,高兴道:“定是殿下过来瞧姑娘了,姑娘一定要放下身段好生求一求殿下,若殿下肯帮着姑娘半分姑娘才能有条出路。”
玉兰说着,小心翼翼将崔令徽扶了起来,想着二皇子性子高傲又自卑,嘴上虽不说可心底最是受用姑娘这般侯府嫡女小心翼翼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样子了。
姑娘如今的处境已经容不得再顾忌那些脸面了。
只是她才刚扶着崔令徽走了两步,帘子就被人打了起来,进来的人并非二人以为的二皇子萧则,而是萧则身边的侍妾秋宁。
秋宁一身粉白色绣芙蓉花宫装,发上簪着一支羊脂玉簪子,脸颊嫣红气色极好,虽同样都是侍妾,可看起来却是没有崔令徽的半分狼狈。
她见着崔令徽苍白的脸色,扶着玉兰的手连站都有些站不稳,拿帕子掩了掩嘴角,带着几分同情道:“妹妹今日侍奉淑嫔娘娘不周被娘娘罚跪了两个时辰,膝盖定然伤得不轻,还是快些坐下吧,这般疼痛哪里是常人能受得住的。”
“我也是听说了这事儿,才特意过来给妹妹送瓶伤药的。毕竟,咱们姐妹同是殿下的侍妾,过些日子搬去皇子府,上头便要有个出身尊贵的主母了,自然是要互相帮衬互相提携的,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秋宁一口一个妹妹,又说自己和崔令徽同是萧则的侍妾身份相当,直将崔令徽气得几乎要晕死过去,甚至想开口讽刺秋宁一句,她一个宫女卑贱之人,如何能和她这个宁寿侯府长房嫡出的姑娘相提并论,在她心里,秋宁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可话到嘴边滚了滚,崔令徽到底是将这些话全都咽了下去。
听说这秋宁惯会伏低做小卖弄风情,在萧则面前倒是有几分脸面,萧则身边几个女子,如今活下来的就她一人。
就连脾气最是不好的淑嫔娘娘,也肯给秋宁几分脸面。
所以,哪怕她贵为宁寿侯府嫡出,如今却得罪不起秋宁这个宫女出身的侍妾。
压下心中的火气和膈应,崔令徽开口道:“那就多谢姐姐了,还劳姐姐特意过来一趟,我如今身上还带着伤,精力不济就不留姐姐坐下喝茶了,还请姐姐莫要怪罪。”
秋宁听着她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顾崔令徽难看的脸色,竟是径直走到软塌前坐了下来,随即又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对着玉兰道:“快扶着你家主子坐下吧,我这趟过来,是给你家主子指条出路的。”
玉兰一听这话就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秋宁这话是真心。
毕竟,秋宁虽只是殿下身边的侍妾,可平日里也是有几分恩宠的。如今姑娘进宫,哪怕同样成了侍妾,又不被殿下喜欢,更被淑嫔娘娘迁怒厌恶,可姑娘到底出身宁寿侯府,还是嫡出,姿容模样也不差,倘若给姑娘一个机会复宠,在二皇子面前有了体面,对秋宁来说哪里会是件好事?
玉兰知道世上女子少有不善妒的,纵是秋宁这样的身份,也必定不会愿意将二皇子让给自家姑娘的。
玉兰这样想,崔令徽也是如此做想,觉着秋宁分明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嘲讽奚落她。
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缓步走到软塌前坐了下来,看向了秋宁。
她倒要看看,这秋宁一个侍妾如何给她指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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