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奚清桐,“孪生姐妹互换身份?你可知这是欺君大罪?谅你是王妃亲妹,本王就当你糊涂了。”
这句话既是警告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奚清桐能就此打住,她可能还可以过一段“平静”时光。
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萧霁对青梧回护的态度也无意间给了她勇气。
“王爷明察!”奚清桐急切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那姐姐从小在乡野长大,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您只需试探一二,便知真假!”
话音落下,中堂内又是一片寂静,萧霁蓦地坐下,端起了一杯茶,视线落在了茶杯上,他怕自己再看奚清桐真的会忍不住。
“三个月了,真的假的,还重要吗……”
奚清桐心中一喜,以为计谋得逞,连忙道:“怎么会不重要?姐姐在乡野长大,岂能居于王妃之位,妾身知错……想重新回到王爷身边……”
她说着,还故作娇羞地低下头,完全没注意到萧霁眼中越来越浓的寒意。
“这样啊……”萧霁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奚清桐不由得心跳加速,没被巴掌打的那一边也红了起来,却听萧霁突然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本王,为何要互换身份?”
奚清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这个绕不开的问题终于还是到来,她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是……是姐姐提的,因为表哥心中另有他人,姐姐心灰意冷,想要离开表哥,故而想与我互换。”
这竟把黑白颠倒!
一瞬间,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沉默了,反应过来的宝珠立刻就要冲出去,却被玉珠牢牢地拉住。
青梧也不可置信地看向屏风,仿佛透过屏风已经看到奚清桐那丑恶的嘴脸。
她竟然黑白颠倒,把自己变成被迫者,她怎么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青梧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觉得她还是太小看这个孪生妹妹了,若不是早就与萧霁坦白,若是萧霁事先不知道,先一步听信了奚清桐的话……那这件事便真的说不清了,郑夫人会帮谁不言而喻。
然而下一息,少年清朗的声音便响彻中堂——“那你呢?你为何愿意互换?”
萧霁上前一步,逼近奚清桐,他忽略了所有迷惑人的语言,紧紧地抓住了奚清桐一人。
“暂且当你说的是真的,你姐姐是因为宋云鹤心有所属,夫妻不睦,你又为何同意?”
奚清桐被问懵了,她想了很久的法子,她用了诸多话术引导萧霁往旁的地方想,往奚清梧不好的地方想,可他就是抓住自己不放,一个劲追究自己的错,这是为什么?
“让本王替你说。”萧霁后退一步,仿佛接触到了什么脏物。
“因为你怕跟着本王吃苦,所以临阵脱逃,背弃本王,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屏风之后的青梧笑了。
本王只认她
这句话太直白,直白到让奚清桐的面子彻底挂不住,实在难堪,她从地上爬起来,往萧霁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强调道:
“王爷……可我真的是您明媒正娶的侧妃,我才是真的!”
看她还是强调自己是真的奚清桐,苦苦维持最后一丝自尊,萧霁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
“三个月了,真的假的还重要吗?”
只不过这一句的语气和上一次截然不同,上一次似叹息,而这一次是笃定。
在奚清桐讶异的目光中,那少年用极其嫌恶的目光看着她道:“即便真如你所说,本王也只认陪伴本王度过这三个月的人,她在本王这里,就是王妃。”
掷地有声的声音传遍整个中堂,屏风前的奚清桐仿佛被抽了气一般,而屏风后的青梧则忍不住露出笑意,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王爷,您怎么能自欺欺人呢……她哪里配得上做王——”
奚清桐还想狡辩,然而声音却戛然而止。
萧霁收回手,看着她红了的另一半脸,终于顺眼了。这一巴掌不仅仅是为了青梧,也是为了他自己。他轻易不打女人,但奚清桐连人都算不上!
“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你指摘,无论真相如何,本王只认现在的王妃,听懂了吗?”
萧霁甩了甩手,眼神冰冷得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滚出去。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你今日所说的,本王都不会外传,从今往后,你若再敢踏入王府半步——”
他停顿了一息,扬唇一笑,“本王不介意让宋云鹤知道,他的夫人是如何在本王面前摇尾乞怜的。”
奚清桐浑身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怕的。她捂着脸,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满是不解还有掩盖不住的怨毒。
可她不敢再说话,她说了这么多,萧霁一点也不在乎,她获得不了萧霁的怜惜,她完全失败了!
他竟然不在乎真相,他竟然只要奚清梧!奚清梧到底有什么魔力?
可是无论奚清桐再怎么不解,看着那已经背过身去的亲王,奚清桐也只能踉跄着出去。
向王府大门外的每一步,都让她觉得耻辱万分。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着,烈日灼得她眼前发黑。奚清桐死死攥着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你们会后悔的……”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若有机会……”
等浑浑噩噩地出了王府大门,看到宋家的马车后,那股恨意和不甘迅速转换为巨大的恐惧。
她失败了,她对母亲,兄长,宋云鹤所说的事失败了。她该怎么办?还要回到宋家么?
可她已经和宋云鹤几近决裂,又如何还能会回去?想到宋云鹤会如何嘲讽自己,今日被再三打击的奚清桐疯狂摇头,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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