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她脸上,仿佛林哲和那碗米汤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米汤!”林哲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也顾不上称呼了,赶紧把碗往前递了递,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祖宗!再不喝真凉透了!你胃还要不要了?医生怎么说的?流质!温养!你这几天就靠葡萄糖吊着,再这么下去……”
他絮絮叨叨,把季沉渊这段时间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往外倒:
如何把办公室当家,如何连续熬通宵啃技术难题,如何把一日三餐压缩成几口冷掉的三明治,如何把胃药当糖豆吃还嫌见效慢……
说到激动处,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还有今天!明明人都躺这儿了!点滴挂着呢!还非要看项目进度!说核心算法卡住了!风投那边催命一样!我简直……”
林哲越说越气,指着季沉渊腿上那台被粗暴合上、屏幕还暗着的电脑,“他就是个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江临月听着林哲的控诉,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沉的情绪。
她看着季沉渊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看着他眼下浓得化不开的青影,看着他手背上冰冷的针头和输液管……
再听着林哲描述的那些近乎自虐的行为……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季!沉!渊!”她猛地转过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后怕的尖锐!
那双刚刚还含着羞怯水光的杏眼,此刻燃着两簇熊熊怒火,恶狠狠地瞪向床上那个看似虚弱、实则骨子里比谁都倔的男人。
“林哲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像只被彻底激怒的小母狮,身体前倾,几乎是逼视着季沉渊的眼睛,“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把胃当铁打的?!把命当捡来的?!工作,工作,工作比你的命还重要?!”
季沉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和逼问弄得一怔。他习惯了她的娇嗔、她的羞恼、甚至她带着点幼稚的“恶毒”,却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如此……害怕的样子。
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他苍白狼狈的身影,让他心尖发颤。
他想解释,想安抚,想告诉她自己想要走到她面前,为了有资格……
可他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临月见他沉默,那怒火更是烧得旺盛,理智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她完全忘了这是在病房,忘了季沉渊还是个病人,更忘了什么“工具人”理论!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她那只没被季沉渊抓住的手,带着一股子娇蛮的怒气,猛地伸了过去。
目标明确——季沉渊那只没受伤、还带着点凉意的耳朵。
“我让你不听话!”
“我让你不好好吃饭!”
“我让你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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