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即将失去了整个世界的悲凉和认命。
他不再追问那个答案。
他拎着她背包的手紧了紧,那是他唯一的浮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双破碎的蓝眸紧紧锁住江临月的眼睛,用剖开自己灵魂的坦诚,一字一句地说道:
“临月·菲奥娜。”
他在完完整整地叫她的名字。
“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谁。知道了你是刺客,是带着目的接近我。”
“我知道了你之前在s7做了什么,知道你暴露身份是为了什么……”
他每说一句,江临月的脸色就白一分,头就低一点,她生出了欺负老实人的愧疚感。
“但是,”
维斯特的声音陡然拔高,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循声抬起头,眼睛清凌凌的看着他。
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那双破碎的蓝眸里,燃起一簇炽热的火焰,驱散了所有的哀伤,只剩下纯粹的、滚烫的爱意: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趴在我背上睡得毫无防备的是你;在训练场上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眼睛亮得像星辰的是你;叉着腰骄傲地说要帮我杀价买东西的是你;那个……宁愿赌上自己,也要把想害我的人送进地狱的……还是你!”
维斯特说不下去了,他开始哽咽。
他的性格、他的骄傲、他过往的一切——本不允许让他说出这番剖白心迹的话。
但是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他不开口的时候,感情从他的眼睛里、从他的举动里,一刻不停的跑出来。
他终于开口的时候——他的感情好像要死掉了。
心上人马上就要跑了,再矜持克制的大少爷啊士兵啊冉冉升起的新星啊……都没招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熔岩,烙印在江临月的心上。
他不再掩饰,不再克制,将那些深藏在冰冷表象下的、汹涌澎湃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展露在她面前!
“临月,我看得清你的身份,但我也看得清……这里!”
他猛地抬手,拉过江临月的手,重重地、用力地按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隔着衣物,江临月仿佛都能感受到那擂鼓般的震动。
“这里装的是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放下手,向前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维斯特看得见江临月的纠结和震动,按照他一贯的风格,此时应该步步为营、慢慢逼近、至少、至少,让她带着自己走,或者先给自己一个名分。
但是他看着爱人的眼睛。
他怎么舍得这么对待自己的心上人?
他闭了闭眼,退了一步,低下头,那双燃烧着炽热爱意与孤注一掷勇气的蓝眸,深深望进江临月震惊到凝滞的眼底,声音低哑,带着祈求,抛出了最终的、重复的的问题:
“所以……依然不可以带着我一起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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