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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另一边墨昀确实早就回到了宿舍。他站在盥洗台前用冷水扑了扑脸试图降低脸颊上那不正常的温度。镜子里的人耳根依旧泛着淡淡的红晕。
他确实被凌骁那一声响彻云霄的呼喊弄得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慌意乱。那句“打得不错”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他就后悔了像是主动撕开了一道精心维护的防线。
凌骁的喜悦如此直白猛烈像阳光一样灼热几乎要将他看透、融化。他习惯了一切的冷静和掌控却唯独无法掌控面对凌骁时那颗越来越不听话的心。
手机在床上震动了一下又一下。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没有立刻去回复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这过于汹涌的情绪。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涌入吹散了室内的燥热。夜空中有几颗稀疏的星子远处城市的光晕模糊地亮着。一切都安宁而真实。
可是真的完全回归真实了吗？
那些在试炼空间里磨砺出的本能并未完全消退。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经过一条昏暗的小巷时角落里轻微的异响让他瞬间肌肉紧绷手指下意识地做出了戒备的动作尽管那里只是一只野猫窜过。
还有凌骁……他们之间那些共同经历的生死的记忆那些在绝境中滋生的、远超寻常战友的情感是如此沉重而鲜明根本无法当做一场梦来遗忘或忽略。
他叹了口气终于走回床边拿起手机。看着凌骁那几条透着傻气和急切的信息尤其是最后那条关于早餐的他眼前几乎能浮现出对方此刻抓耳挠腮的样子。
心底某个角落悄悄软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灌汤包。不要太油。】
几乎是在瞬间对话框顶上就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然后下一秒凌骁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咧嘴笑]】
墨昀看着那个傻气的表情符号仿佛能看到手机那头的人瞬间阴转晴、眉开眼笑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枕边。
只是躺下后却许久没有睡意。窗外的风似乎大了一些吹得窗户微微作响。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果然半夜时分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玻璃逐渐变得密集起来。
墨昀是被一阵隐隐的雷声惊醒的。他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带来瞬间的光亮。
雨下得很大哗啦啦的声响充斥着耳膜。
几乎是同时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嗡嗡震动。是凌骁。
墨昀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这么晚……
接通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凌骁带着睡意和明显紧张的声音：“喂？墨昀？你那边没事吧？打雷了我就……问问。”
他的借口拙劣得可笑。试炼空间里比这恐怖无数倍的雷暴他们都见过怎会怕现实世界里寻常的雷声？
墨昀却瞬间明白了。这不是害怕是担心。是那些共同经历留下的后遗症之一——对异常天气、尤其是雷雨夜有种条件反射般的警惕以及对彼此处境的莫名牵挂。
“我没事。”墨昀的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宿舍很安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凌骁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背景的雨声。然后他像是松了口气语气放松了些：“哦……那就好。我就说嘛这雷声听着有点吓人吵得我睡不着。”
典型的欲盖弥彰。
墨昀没有拆穿他只是听着电话那头的雨声忽然觉得这个冰冷的雨夜似乎不再那么沉寂陌生。
“你呢？”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那边没事？”
凌骁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声音里带上了笑意：“我能有什么事？结实着呢！就是……呃宿舍阳台有点漏风雨声忒大。”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宁通过电波连接着两个被雨夜惊醒的人。
“要不……”凌骁的声音忽然低了一些带着点试探“电话就这么通着？反正……也睡不着。”
这是一个过于亲密的提议。超出了他们目前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界限。
墨昀握着手机指尖微微收紧。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这太奇怪了。但听着耳边真实的雨声和电话那头真实的呼吸声那些在恐惧幻象中独自挣扎的冰冷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他最终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挂断电话。
凌骁在那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磁性的震动搔刮着墨昀的耳膜。
“那你别挂啊……我听着雨声说不定就睡着了。”凌骁的声音变得慵懒起来还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墨昀依旧没说话只是将手机放在枕边任由通话继续。
雨声雷声还有电话那头渐渐变得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陪伴。
墨昀闭上眼原本有些纷乱的心绪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在这个冰冷的雨夜里隔着电话线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需要背靠背才能安睡的副本夜晚。
只是这一次没有杀戮没有危机只有一份笨拙而真诚的牵挂如同微光照亮了雨夜的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得深沉均匀凌骁似乎真的睡着了。
墨昀听着那声音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彻底陷入睡眠之前他模糊地想也许……这样也不错。
裂痕与端倪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湿润带着泥土和落叶的味道。阳光穿透薄云洒下温暖的光斑。
凌骁一大早就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墨昀宿舍楼下手里拎着那家据说很难排队的灌汤包还有两杯热豆浆。他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眼神亮晶晶的仿佛昨晚那个在雨夜里小心翼翼打电话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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