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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收紧目光走到凉亭阶下，何利恭敬行礼“下官南州刺史拜见王妃”。
辛夷捣好了花瓣，又加了白矾，拿热毛巾给怀夕净手。怀夕一边伸长手指供她操忙，一边提醒“阳光刺眼，何刺史进来吧”。
“好”。何利提着衣摆上了楼梯，但进入半大不大的亭子后却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好像站哪都不太对，最终又退回楼梯口。
他看到王妃姣好的面容，和沈家两位天仙一模一样，都是菩萨下凡，那纤纤玉指，细长白嫩，只看着就能掐出水来。
净过手，辛夷将捣好的凤仙花压在指甲上，又用裁剪过的麻叶紧紧扎住。
那边站着的人，只看着她动作全然忘了自己的事。
沈亦辰“刺史大人找我阿姐何事？”
“哦”。经别人一提醒，何利如梦方醒，从怀中掏出腰牌双手奉上“小儿不懂事冲撞王妃，腰牌下官给您送回来了”。
怀夕使了个眼神，示意沈亦辰收下。沈亦辰走过去拿过，有礼数没耐心的说“多谢刺史大人，刺史无其他事可先回了”。
目光尚在怀夕身上的刺史收回视线，愣了愣“啊…下官…下官听闻王妃不日即将起程回京，不知是否…呃…”
许是觉得先提要求不合理，何利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画轴“此画是先刑部尚书杜旌早年所作，现值不少银两，不知能否换一个护送王妃归京的闲职？”
“杜大人…早年所作？”
怀夕刚把他口中的人和杜柔他爹对上号，沈亦辰已经拿起来看了“是真迹”。
“杜大人与下官本是同乡，又多年同窗，他早期的墨宝，下官还有几副，王妃若喜欢，下官明日再多送一副”。
辛夷手指停下，怀夕一手裹着麻叶过来，看了看那画卷——悬崖林木。
“是好画，可惜了我不懂画”。怀夕示意沈亦辰收回原样归还，只拿回自己腰牌
“那会手上没金豆子才押的腰牌，本要让辛夷一会去换，没想到何刺史亲自送来了，劳烦刺史跑一趟”。
辛夷也深知她心思，从荷包掏出两个金豆子“劳烦大人”。
自家小儿赌场的规矩何利还是知道的，哪里值得了两个金豆子，他再弯腰行礼“是小儿无知冲撞了王妃，不敢再收银钱”。
怀夕淡笑“收下吧，既然来了，哪能空着手回去”。
一直到出门，何利都没能明白，这王妃字字回答不切题，又句句暗含深意。
啧，不能空手而归…何解？
然而等他走到州衙坐上那把胡床，长史别驾纷纷围上来“大人，听说您刚去沈府了？”
“那沈老先生怎么说？”
何利正烦的紧，摆手“没见到”。
“大人，您还把我们当外人？不管去哪，我们都是您的亲信。咱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好歹也有感情，这不比您去京城花钱买的新人强？”
京城？这两个字眼刺醒了何利，他转过眼来再细细端详了下两位下属谄媚的脸，恍然大悟。
那王妃哪里是不懂画，她是不想给自己留把柄，门外一双双眼睛只知道他进了沈府，谁知道他见的是谁？
换句话说，眼下这节骨眼，他说他捧着画卷是给王妃送的，有人信吗？
区区一个王妃和国丈，男人和女人，谁轻谁重还用得着掂量？
想通后，何利瞬间明朗，压下心底甜头，正色道“要回京了，到时候做好送别仪式”。
“那…就先恭喜大人了！”官位还没指望，祝贺的话先送到。
别驾属行个大礼恭敬道“下官愚昧，但有远方亲戚在宫里有些许职位，大忙帮不上，但传个内信还是帮得上的”。
何利别过脸，眼神来到长史这边，只见长史吸口气捏紧衣袖“下官无亲朋好友，但胜在伺候刺史多年，您的喜好皆知，等到了京城，还是让下官伺候…”
“行了，这些话以后再说，沈老先生是我们南州明公，佑我南州近年风调雨顺无病无灾。既然他要走，我们就没望着的道理，吩咐下去，这两日把船只擦亮了，码头上的伙计打起精神来，若是发现有人马马虎虎敷衍了事，拖下去仗五十！”
“是”。两下属拱手应和。
沈府。沈正想了半日都没能想出个好对策，他去库房清点过一回，缺了还不止一点，差点两眼一闭背晕过去。
最终怀夕听说沈正突发恶疾，且见人就染，已经闭门不出了。
“世人皆怕死，他这一招，虽为下乘，却是个理由。
恶疾缠身，自然就不会有人登门，那么不日起程的言论也可一消，至于这恶疾有多恶？恶到什么时候，也就未可知了”。
辛夷在旁站着，她亦清楚，只是她担心时间“主子，现已入冬，即便立刻出发，路上耽搁一月，到京也快要过年了”。
“一眨眼出门已有半年”。白玉质地腰牌衬得她新染的指甲越发艳丽“我爹娘没过上年，我不想谢广白多活一岁，两日后，回京”。
“可老爷那边…”
“让芷兰准备好，就在两日后”。
辛夷眼微睁了下，随即低头“是”。
两日后辰时，南州城上方白云镶着金边，但等怀夕出门再看时，那朵白云染上墨色。
辛夷拿着件披风出来“今日风大，主子身子还没好全，多穿些”。
是啊，阳光照着，凉风还是往袖口钻，比起那日，只怕好不了多少。
见江泽漆和二狗纷纷出来，怀夕笑意露出“准备好了吗？”
“准备了好些天了，终于要回去了。二姐姐，我这几月黑了许多，不知道回去娘还能不能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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