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别扭,你也一样。”汤姆咬了一口面包,“你也不直说你担心他。”
阿伦愣了一下,抬眼望他,“你说我?可你也一样别扭。我别扭是为了照顾别扭的你们,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可以直白一些。”
汤姆避开阿伦直直望来的目光,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去看阿伦的眼睛。“不用,跟之前一样就好。”
两个人一时无语。
他们填饱肚子后回到孤儿院,昨晚上一夜没睡,趁白天没有轰炸机骚扰,他们得靠这段时间补充睡眠。
在中午的时候孤儿院里的孩童们骚动起来,原因是科尔夫人没有回来,而她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孤儿院里的孩子被抛弃了。
白天轰炸
科尔夫人的突然失踪使得很多孩子产生了恐慌,一时间孤儿院乱成了一团,阿伦和汤姆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插手。
“我们最好也离开这。”阿伦见着孤儿院的乱状,沉思一阵后说道,“这里已经不适合待了,影响心情。”
汤姆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帮他们的……”
听到这话轮到阿伦意外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以我对你的印象……你以前跟他们相处得不错,有什么事也会帮忙。”
“现在情况不一样,”阿伦眼眸里流露出汤姆不曾见过的淡漠,“我没有那么好心,我所做的每一件首先都会考虑它带给我的好处坏处,显而易见,他们不值得我费心费力。”
阿伦和汤姆离开了孤儿院,带着各种杂物前往防空洞,现在防空洞没有多少人,毕竟现在德国空军只是试探性地投弹,还没有进行大规模轰炸。
他们选了个隐蔽些的地方安置下来。
“我们早该来这里的,怪我一时没想起来。”阿伦拍了拍手,总算安置好桌椅床。
“这里不错,就是有些冷。”汤姆脸上露出这几天来的头一个笑容,每次从孤儿院出来他都会心情好一点。
就这样他们在防空洞里住了下来。
孤儿院里。
残留的食物并不多,没两天就见底了,孤儿院里每个孩子脑袋上都阴云密布的。
埃里克率先站了出来维持秩序,这几年随着年长些的孩子离开孤儿院独自生活,埃里克这个孩子王话语权越来越重了,并且很受欢迎。
他很有领导风范的站在大厅中央,“科尔夫人和温莎阿姨都不在了,我们得靠自己了,大家都不要慌,振作起来,你们的肚子不饿吗?我们有手有脚,得行动起来!……”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激昂的斗志,很快镇住了全体孩子。
“我想我们得有人出去寻找食物。”比利也鼓起勇气站在了埃里克身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再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这样下去我们很有可能饿死。”
埃里克闻言看向了他,“我赞成比利的提议。”
他们开始组出两队年纪大的孩子,一组出去找食物,一组留下来看护年幼的孩子。两队人轮流交替。
一个月后。
防空洞里的人渐渐多起来。
这天阿伦和汤姆带进防空洞的食物吃完了,得出去取。
他们绕远去牛奶配送店,因为有些路被断壁残垣堵住了,令阿伦开心的是屋子幸运地还好好地站立着。而夸墨的房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不管阿伦怎么劝,夸墨老不肯离开家住防空洞。“有本事让他们往我脑门上炸,把老子炸开花!”
然而某天晚上,挨得极近的邻居家房子垮下来把他的房子压塌了。
好在人都没事,是邻居家的豆腐渣房子受不了轰炸的震动自己塌的,不是被炸弹炸塌的。夸墨一路骂着另一个灰扑扑的比他还矮的红鼻子老头,两个人一起跑去地铁站打地铺了。阿伦都有些佩服夸墨的心态,这老头晚上竟然能睡得着,早上还有心思去烘焙房烤面包,直到面粉耗尽他没办法再做。
“比利,你在那站着做什么?我们得赶紧去领发放的食物了,不然待会就没了!”一个女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停下脚步不知在看什么的比利,有些生气地用嘶哑的声音吼他。
“我看见了熟人。”比利盯着远处两个身影,“你先去吧,我有点事。”
“比利!”女孩恼怒地捏着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可比利已经迈步向他刚才看的方向走去了。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朝着物资发放点走去。
阿伦注意到汤姆时不时地回头,“汤姆?”
汤姆把头转了回来,“有人跟着我们。”
“是比利,我刚才看见他了。”阿伦脚下没有停顿,抱着装满食物的箱子继续往前走。
在街巷转角的时候,比利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结果对上了一黑一黄两双眼睛,那两双眼睛闪烁着冰寒的光芒,似乎要将他撕裂成碎片。比利咽了口口水,连忙低下头,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跟着我们做什么?”阿伦皱眉问着。
“我们想请求您救救我们!”比利低垂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有些语无伦次地开口,“不……是救救埃里克,我知道,知道你们有很多存粮。求求你们了,救救埃里克……”
“埃里克怎么了?”阿伦看向比利。
“上次他出去的时候,被掉下来的墙石砸断了腿……”比利哽咽着说道。
“那关我们什么事?”汤姆打断了他的讲述,厌恶地看了比利一眼,拉住阿伦的手臂转身离开,“别来烦我们。”
比利眼睛通红,身体颤抖着,却还是跟在他们身后低声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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