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三
&esp;&esp;再回过神时,官旂已经坐上了徐子辰的车。
&esp;&esp;副驾车门闔上的那一瞬,她感觉自己又被困住了。只不过这回,困住她的不再是过往,而为现实中这个狭窄而逼仄的空间。
&esp;&esp;她低着头,试图扣上安全带,指尖却有些僵硬。她不确定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内心迟迟无法平静。她折腾了一会,卡榫与插扣总是对不准,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在静謐的车厢里格外刺耳,间接把她的不安放大。
&esp;&esp;她愈发慌乱,手指也颤抖起来。
&esp;&esp;徐子辰没说什么,只是微侧过身,伸手覆住她的指头,替她将卡榫准确地扣入插扣。
&esp;&esp;伴随「咔噠」一声轻响,他像把某段久远的记忆也一併扣了进去。
&esp;&esp;他们靠得很近。近到他的气息拂过了她的脸颊。
&esp;&esp;被他触及的手背温热一片,官旂动也不敢动,更不敢直视他。
&esp;&esp;当他抬眼,看出她相当紧张,轻轻用指腹抚了抚她的虎口,才慢慢抽手,回身坐正。
&esp;&esp;他刚才摸到她的手是凉的,像从前每一个冬季那样。那些关于她的细节,他都还记在心里,一分不少。
&esp;&esp;「我带你在这附近绕一绕。」他啟动车子,口吻温淡,并把车内的送风温度稍微调高。
&esp;&esp;她转过脸,垂下双眸,声音细若蚊吶:「??我想回家。」她到现在都还恍惚,实在没办法再承受更多了。
&esp;&esp;徐子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移向导航,「住哪?」
&esp;&esp;官旂有一刻短暂的迟疑,不确定是否该让他知道住处的位置,但在他带着质询的注视下,她不由自主地报出了完整的地址。
&esp;&esp;他听完,单手操作导航。卫星语音开始提示路线,他顺手把地点储存进「常用」。儘管没说什么,却像是不动声色地,把她的生活轨跡记了下来。
&esp;&esp;车子缓缓驶离路边的停车格。他没开车内灯,只有仪表板的冷光照着她的侧脸。她的神情在昏暗中柔和下来,却还是带了一点防备。
&esp;&esp;行驶了一段路,她无意间瞥见后视镜掛着的吊饰有点眼熟。那是一只布质的袋状物,淡紫色的,已旧得有些发白,侧边的绣线也略微散开。
&esp;&esp;她多看了几眼,意识到是她中学时家政课手缝的护身符,不知不觉微微出神。
&esp;&esp;从前的她并不擅长缝纫。做出成品以前,她的确是打算送他的,作为他赴往日本参加钢琴比赛的祝福。
&esp;&esp;可当完成时,她就退缩了。见到针脚歪歪扭扭,布料隐隐皱巴的护身符,她实在没好意思给他。
&esp;&esp;不过这件事不晓得怎么被他知道了。
&esp;&esp;在他出国的前几天,她刚想把护身符扔了,就被他带往无人的走廊拐角。她手里捏着护身符,藏到自己身后,不肯让他看。那时他的身高已高出她一大截,他将她抵在墙边,俯视着她,带着些许压迫感。
&esp;&esp;两人不上不下地僵持了好一会。
&esp;&esp;看到他率先退开,她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他要让步。殊不知下一秒,他竟低下头,薄唇轻擦过她的耳尖,压着声音说:「交出来。」
&esp;&esp;她死也不肯,倔强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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