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凭自己的力量去找到她的位置很困难,她没有像兮那样的追踪能力,而这件事情,也不好将她牵扯进来。
该怎么办呢?
“只能去碰碰运气了。”伊薇心里盘算着合适外出的时间,不能被人发现,也不要被人打扰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时间。
很快,在一个暴雨倾盆,雷电交加的周末,她决定出发。
披上白袍,撕裂空间,往西边的洛薇雅星奔去,那里距离斯莱威尔实在是太远了,她花了三个小时,硬生生撕裂了十次空间,才抵达自己计算出的最好的降落点,在一片广阔海岸的悬崖边。
上天待她向来是极好的,一抵达这里,在太阳还没升起之前的黑夜,伊薇身后是海水拍打的响声,她的脚踩到了长满青草的土地上,柔软的,带着露水的湿气。
紫发短发的神官披着白袍站在她面前,面容凝重,衣着简洁干练,肩上的金色绶带表明了她的身份。
两个人在长久的对视中审视对方。
伊薇在判断对方的状态和能力,洛拉拉在审视她的身份和目的。
知道太阳从海平面跃起,金色的光撒到伊薇身后,她们这场长达数十分钟的无声的决斗才算结束。
“见到你第一眼,我才认识到神原来真的没有抛弃我们,可你出现的太晚了,晚到我已经无法挽救自己的错误了。”洛拉拉的表情从微笑一步步崩盘,她止不住流泪,回忆起自己做了些什么,又想起自己的身份,有些疯癫地又笑又哭,抓耳挠腮。
伊薇试探地向她往前走一步,心里有些不忍。
“别过来!求你了!”洛拉拉喊道,“等我一下,很快的。”
她抹平自己的眼泪,显得有些可怜,再次抬眼的时候,眼神清明了不少。
“真是抱歉,给您惹出了那么大的麻烦。”洛拉拉苦笑着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是的,我只做错过那么一件事情。”她依旧在流泪,一双紫色的眼睛像水晶融化了那样不停流出水滴下,“对于那些人的遭遇,我很抱歉。对于你想问的,我知道的也只是他们得到了一个秘方,他们说,这个方法,可以延缓圣力的衰竭。”
“你信了?”伊薇疑惑,她不认为眼前的人会这么蠢作出这样的事情。
“我没的选。”洛拉拉低头,“人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就会对突然出现的光亮抱有最大希望。”
在无边的黑夜里,人会出自本能的抬头仰望天空,渴望看到星星,纵使它的光亮微弱到下一秒就要消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往它所在的地方走。
哪怕心里知道那是错误的,可黑夜里,往哪走不是错误的呢?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伊薇不可置信地问。
“圣殿已经无可救药了,”洛拉拉表情痛苦挣扎,言语里透露出一股无边的崩溃,“您怎么来的这么晚,晚到我无可救药、病入膏肓……”
伊薇伸手抱住了即将跌落的洛拉拉,她头发已经凌乱,不知是泪水还是露水沾湿了伊薇的衣袍。
“我来了,你不会再干错事的。”伊薇温柔地安慰她,“别害怕,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我会承担我应有的责任,接受全部的裁决和惩罚,只要,你不要抛弃我们。”洛拉拉紧紧抱住伊薇,抓住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等到太阳完全露出,天光大亮,洛拉拉终于恢复平静,她渐渐松开伊薇站起来,离开她的怀抱,却依旧紧紧握住她一根手指。
“现在,您愿意和我回教堂吗?”
“当然。”伊薇回答。
洛拉拉所在的教堂和伊斯所在的圣教堂并不太相似,伊斯的教堂威严庄重,内部多是白色的雕塑和喷泉,而这里的更多是鲜花和青草,许多大大小小色彩鲜艳的鸟儿也不会因为人的闯入而被惊扰。
生命,是这个教堂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它被称为生之教堂的原因。
教堂由圆形屋顶笼罩,屋顶内部中空,上面爬满了形形色色的绿色植物,藤蔓从中间垂下,有的甚至开出了粉色的花儿。
伊薇抬头一看,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富有生命力的画面。
这是洛拉拉所守护的东西。
教堂内,稀散的人在教堂的各个角落,她们一见到洛拉拉就向她敬礼。
洛拉拉微笑致意,这时候,她又和伊斯一样变成了温柔包容但又不是庄重威严,和神无比接近的主教。
伊薇跟着洛拉拉做完祷告,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处境变了,依旧是那个教堂,鲜绿的植物早已枯死,活泼的鸟儿也变成尸骨,这里从生命的天堂变成死亡的地狱。
“别害怕,这才是这里原本的面貌。”洛拉拉眼神悲痛,眼泪在眼眶中充盈,“一百多年来,日日如此,从未改变。”
“所以刚刚我见的都是假象?”
“是的,是我用圣力捏造出的假象。”洛拉拉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神像前面,从神像的手中拿出一颗散发微弱光芒的珍珠,“我擅自挪用了本该属于您的力量,真是抱歉。”
她的眼泪再次流下。
伊薇结果那颗珍珠,这和伊斯那里得到的圣物相似而又不同,她挂在左耳的珍珠取下,将两颗放在一起。
一大一小,一明一暗,相差甚远。
“我没有伊斯那般的能力,他还年轻充满希望,我被死寂侵蚀,毫无还手之力。”
伊薇在接触到那颗珍珠的时候,就被迫接受了它的记忆。
洛拉拉是这个教堂的第三位主教,前两任主教因为品行问题被它反噬或疯或死,只有洛拉拉坚持了下来,挺过了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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