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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ldo;我承认她是好意，所以更应该瞒着三弟。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何必让老三徒增伤心。&rdo;

脑中嗡的一响，几乎听不清屋里的话，隐隐约约听得谢景泽道。&ldo;万一三弟日后知道……&rdo;

&ldo;回了扬州，有关她的消息一律压下来。&rdo;谢曲衡顿了顿，&ldo;时间久了自会淡去。&rdo;

青岚闷了半天。&ldo;二哥会不会弄错了，我上次见她气色极好，根本不像是……&rdo;

&ldo;那是君随玉不惜灵药托着一点精神，她每日睡那么久正是因着耗损过重，犹如风中之烛……&rdo;谢景泽也有些唏嘘。&ldo;据说君随玉近年搜尽天下奇方，竭力寻几味珍罕的药材，若是得了，说不定能多撑几年。&rdo;

&ldo;我看她身量变化，想是毒已去七八，怎么还会这般严重。&rdo;

&ldo;致命的不是毒，而是她练的武功，傅天医力劝她废了功夫，虽然一时经脉阻滞，用针灸汤药调理还能再延一段时间，否则犹如饮鸠止渴，自短其命。&rdo;想起傅天医一脸憾色，谢景泽不禁摇头。&ldo;她怎么也不肯听，宁死不依，连君随玉也无法可想。&rdo;

&ldo;她倒是不怕死，却迷得君随玉替她提心吊胆。&rdo;谢曲衡冷冷的道。&ldo;那家伙也是昏了头，自行下手废了她的武功便罢，居然由得她折腾。&rdo;

&ldo;傅天医曾如此建言。&rdo;谢景泽苦笑。&ldo;君随玉却是不敢。&rdo;

&ldo;不敢？&rdo;青岚不解。&ldo;她一天睡八九个时辰，难道还怕没机会。&rdo;

&ldo;她心志极坚，所以才能练成这极难的功夫，却不知为何了无生意，死活全不放在心上，诸般灵药也因此打了折扣。万一废了武功，心神一溃，怕是……反而要了她的命。&rdo;

谢曲衡意外了一瞬，又冷笑。&ldo;原来她对君随玉也不怎么放心。&rdo;

&ldo;大哥！&rdo;青岚对兄长的态度不满，到底是三哥眷眷心上的人，连他听着都有些不忍。

&ldo;她若不曾贪慕虚荣攀附着君家，或许我还敬重一点，现在……你也见到了。&rdo;谢曲衡毫无怜恤。&ldo;幸好她还有一点良心，自知不久人世，又已另寻高枝，没再纠缠老三。&rdo;

谢景泽叹了口气。

&ldo;就这样定了，等老三回来推说什么也不知道，明日启程回扬州，谁都不许再提。&rdo;谢曲衡以强硬的口气下了决断，起身安排事宜，一开门正对上苍白透青的脸。

所有人都僵住了。

僵立了半晌，谢云书转头就走，快得让人无从反应。

九微第一个追了上去。

&ldo;等等！&rdo;使出全力，终是在路口阻下了他。&ldo;你知道她在君王府哪一处。&rdo;

他静了一瞬，闪身要绕开。

&ldo;我告诉你。&rdo;一句话钉住了脚步。

九微叹气，拗下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路线，标出院落，一一道出暗桩明哨，潜入死角。

&ldo;你什么时候知道。&rdo;话从胸臆中挤出来，痛彻心肺。

&ldo;半月前，我去君王府见过她。&rdo;九微直视，&ldo;她不希望你知道。&rdo;

&ldo;原来……你们都清楚。&rdo;心里一阵发紧一阵发cháo，什么也想不了，乱得像千百枚钢针刺戳，竟觉得眼前一片昏黑。

&ldo;老三。&rdo;谢曲衡拦在他身，&ldo;别做傻事，她已病入膏肓，你去了又能怎么样。&rdo;

谢景泽实在劝不出口，青岚也不知说什么好，拦也不是，放也不是。

银鹄碧隼跟着两人回来，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一时均傻了眼。

谢云书将地图每一寸烙在心底，挥开兄长探出的手，喑哑的话语破碎而凌乱。&ldo;我……顾不了那么多……请大哥恕罪……&rdo;

咬着牙说完，长剑出鞘，逼开了骇然的兄弟，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ldo;银鹄碧隼，远远的缀着他，别让他出事。&rdo;九微立即道。银碧二人无异议的点头，立时消失在眼前。

早春凛冽的寒风卷起了街上的扬尘，漫散在长安的天空。

谢曲衡瞪着三弟远去的方向，无比懊恼。

&ldo;小姐，进去吧，外面风大。&rdo;霜镜柔声轻劝，要上前抱起她。

&ldo;我想吹吹风。&rdo;她避过了手，脱下身上的狐裘递过去。&ldo;已经是春天了，不妨事。&rdo;

&ldo;风冷得紧……&rdo;

&ldo;坐一会就好。&rdo;手扶着丝绳，秋千架轻轻摇晃。&ldo;这样心里静一点。&rdo;

霜镜退了两步，不再劝了，眉间隐有忧色。

倒也没想什么，倚着秋千绳看碎云中露出一抹青空发呆，熟悉的冰冷逐渐渗入肌肤，隐约有些怀念。

云被冷风吹合，天空转成了铅灰，漫天洒下晶莹细碎的雪花。明明是春时却又下起了细雪，极小的白色片絮弥散，摊开手去接，不待落至掌心已瞬间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空落落的寒气。

秋千架轻响，茫然的目光掠过高树矮墙，飞翘的檐角，桃花树上满枝待放的春蕾……树旁立着的人……

心忽然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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