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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后面的一人平平无奇的下马，身量瘦小，犹不及西域汉子的胸膛之高。一双漆黑的眸子默默打量着火边的一群人。

&ldo;抱歉打扰了各位，实在是狼群追的太急。&rdo;少年踏前按西域的礼节致歉，清朗的声音全无半点被遇险的紧张。

火边的青年漾出一笑，目光映着火焰益加深沉。&ldo;朋友说哪里话，这般高明的身手，竟然能在野狼群中行动自如，真是令人佩服。&rdo;

到底是孩子，索普一脸崇拜的凑上去。&ldo;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杀了很多狼，要进村歇息吗？&rdo;

少年并未因对方是个孩子而轻忽。&ldo;不，我们只是路过取些水，不进村子，谢谢。&rdo;

&ldo;进去吧，村长一定当英雄一样欢迎，会准备很多东西招待你们。&rdo;索普热心的劝说，极想把刚才所见的好生在伙伴面前炫耀一番。

少年笑了笑，塞过一块银子。&ldo;能否替我们向村里买点干粮，随便什么都可以。&rdo;

索普望着手心的银块愣了一下，仰起脸点点头，飞快的跑回了村落。

远处的另一人没有走近，径自把马拴在树上，走到湖边掬水洗面，从火边只看见一个朦胧的背影。

&ldo;不介意的话一起坐吧。&rdo;青年微笑着建议。&ldo;反正都是在外的行客，也不讲究，凑和着在火边歇息一下。&rdo;

&ldo;多谢好意，我们习惯了行旅，不必麻烦了。&rdo;少年有礼的颔首，对这厢的热情相请客气而坚决的婉拒，走到湖边升起了另一堆火。

确实是老道而娴熟的取火方式，而后又从马上卸下了物件取水煮汤，在地上铺开两卷软毯，动作干净利落，熟练已极。

洗完手脸，瘦小的身形在毯子上坐下，倚着树等水开，一动不动的似已睡着。

两堆篝火遥遥相对，一堆盛大夺目，另一堆比起来小得不值一看，声息也极低，完全被粗汉的喝笑哄压。

一场意外过去，羊肉也烤得火候十足，开始了大肆吃喝，羊皮软袋装的烈酒在一双双手中传递，割肉的小刀在火光中闪亮，西域汉子的吃法是大块朵颐，纵情而尽兴。那边却是安静之极，饮食也极简单，就水咽着粗糙的干粮，并不因肉香而多望一眼。

&ldo;他们吃的什么？&rdo;青年似不经意的问晃到身边的索普，递过一块油香的肉。

&ldo;肉干和面饼。&rdo;索普挠了挠头，不懂对方为什么不升火烤现成的狼肉。

&ldo;那个人长什么样？&rdo;始终留意着小个子的人，连脸都看不清。

&ldo;是说那个小姑娘么？&rdo;索普脸有点红的笑了。&ldo;长得很好看。&rdo;

&ldo;是个小姑娘？&rdo;青年愣了愣。

&ldo;和我差不多大，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rdo;想起那张脸，孩子频频望过去，只能看见隐约的火光。&ldo;好像雪山仙女一样。&rdo;

少年、稚女、荒漠夜行……这样的身手……

青年思索片刻，提起半片烤好的羊走了过去。

&ldo;光吃干粮太难受了吧，出门就是朋友，请尝尝我们的手艺。&rdo;

少年站起来接了过去，也不推辞。

&ldo;多谢朋友，没什么可以回报，只有心意相祝了。&rdo;

青年微笑，目光掠过稍远处坐着的另一人，为对方的稚嫩所惊讶。&ldo;你们这个年纪，怎么会夜行大漠，没有其他同伴么？&rdo;

&ldo;就我们两人。&rdo;

&ldo;这样怎么放心，荒漠危险难测，又有狼群又有横匪，要去哪？或者与我们同行一段？&rdo;青年出言责备，仿佛好意的劝诫。

&ldo;我们去姑墨找舅舅，这条路是走惯了的，不必麻烦各位了。&rdo;

&ldo;你们是姑墨人？&rdo;青年的眼光打了个转，&ldo;是……兄妹？&rdo;相处的情形……并不像。

&ldo;那是我家小姐。&rdo;少年纠正。&ldo;家里出了点事，由我护送着去姑墨。&rdo;

&ldo;你们从哪里来？&rdo;

&ldo;敦煌。&rdo;少年答得很流畅。&ldo;尊驾要去？&rdo;

&ldo;我们是行走的商人，经常在各国之间转悠。&rdo;青年慡朗的一笑，又寒喧了几句，客气的告别转回了营地。

火堆旁的大汉好奇的凑近，&ldo;主上，没什么问题吧？&rdo;

&ldo;暂时看不出。&rdo;

&ldo;会不会……最近不是说那边有人来？&rdo;没说出口，都心知所指何方。

&ldo;怎么可能，要是也不会带个这么小的女孩，那不累赘么。&rdo;一名汉子否定。

&ldo;你忘了？几年前在莎车殿上杀人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据说长得相当出色。&rdo;青年冷冷的提醒。&ldo;说不定是同一个。&rdo;

同伴语塞，仍认为不可能。&ldo;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年纪又对不上。&rdo;

青年静了半晌。&ldo;明天留神看他们往哪里去，真要去姑墨也就罢了，要是往龟兹……&rdo;一抹阴狠的厉色掠过。

&ldo;往龟兹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手段。&rdo;众人心领神会。

&ldo;正好把那丫头捉来仔细瞧瞧，仙女到底长什么样。&rdo;

望着火边入睡的模糊身影，一阵哄笑响起，夹杂着粗俗不堪的玩笑。

左近的沙丘无声无息的滑落了一缕细尘，一双暗处的眸子微闪，悄然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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