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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一颗大白菜凌空飞起，一阵乱剑，大白菜叶子纷纷落下。

越季一跺脚，将手里的剑丢在地上。

&ldo;别着急，你再多练几次，大白菜有的是。&rdo;越三千忙又搬了两颗过来，捡起地上的剑。

&ldo;再多练多少次也没用，无端糟蹋东西！这菜现在在京城有多贵，你们知道么！&rdo;一个身材消瘦，面相严肃的人从角门进来，他站在院中，沉了脸，正准备教训一番，忽然飞奔来几个厨娘，把他挤得向后一个趔趄。

厨娘们将白菜叶子一抢而光：&ldo;今晚又不用剥白菜了，人家昨晚新修的指甲呢，小姐真是体恤咱们下人啊。&rdo;

四少爷越孛抖了抖被她们踩脏的袍角，气不打一处来：&ldo;什么&lso;凌空快剑拼残花&rso;？这么离谱，亏你还到处大肆鼓吹！&rdo;

越三千忙解释道：&ldo;四叔，是真的，我也是亲眼见的！&rdo;

越孛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越季：&ldo;即便是真的，别人能做到，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也能做到么？&rdo;

&ldo;七姑也知道很难的，练了快一个月了。&rdo;

越季朝越三千使劲儿使眼色，可惜他已经嘴快都说出来了。果然越孛讥笑两声：&ldo;一个月就练成这样？真是够差劲儿。&rdo;

越季知道四哥向来看她不顺眼，现在自己心情也不好，不想跟他起什么冲突，便收了剑：&ldo;不玩儿了，走吧。&rdo;

越孛看着一地白菜残梗和烂汁，道：&ldo;丢下烂摊子说走就走，永远都是这样，这么大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rdo;

越三千听着这熟悉的开场白觉得接下来要不妙，抢着拿起墙边的大扫帚：&ldo;我扫我扫。&rdo;

可惜没能打消越孛的那股怒气：&ldo;堂堂国公曾孙做这些下人杂役？这么不知自重，到底跟谁学的？&rdo;

越三千倒是不以为意：&ldo;在张掖军前，每次我爹都是让我跟着兵士们一起打扫战场的。&rdo;

&ldo;永远都是让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以前是小六，现在又有个三千，你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rdo;

&ldo;够了吧！&rdo;越季终于忍不住了，&ldo;每次都是这几句，六哥的事四哥你要念叨一辈子是不是？难怪爷爷说你碎嘴子！&rdo;

越孛终于爆发了：&ldo;还想用爷爷压我！小六是我一个娘的亲弟弟，被你害了一辈子死活都不知还不能说了？你知不知道我娘现在提起来还停不住眼泪呢，我看倒是你把这些旧事都就饭吃了吧！&rdo;

&ldo;不许嚷嚷，不许欺负你妹妹！&rdo;

一声大嗓门儿，越毂跛着一条腿，兴冲冲进院子来，没留神，一脚就踩进烂白菜汁里。

&ldo;这、这……&rdo;越毂甩着一只靴子，&ldo;好在&lso;他&rso;终于是来了。他‐‐你猜是谁啊？就是害你天天拿白菜出气的那个人啊。二十九天，比你说的还早了一天。再不来，指不定多少大白菜要遭殃呢，哈哈哈哈哈‐‐&rdo;

&ldo;爷爷！&rdo;越季被越毂和越三千气死了，这点糗事还当真怕越孛少知道一样么！

越孛讽道：&ldo;没羞没臊。&rdo;

&ldo;不许嘀咕，不许欺负你妹妹！&rdo;

越孛怒道：&ldo;那我嚷嚷也不行，嘀咕也不行，爷爷你到底让我怎么样！&rdo;

……

‐‐‐‐‐‐‐‐‐‐‐‐‐‐‐‐‐‐‐‐‐‐‐‐‐‐‐‐‐‐‐‐-

越季一入堂便看到透雕靠背玫瑰椅上的背影，墨发上束一顶錾金五叠浪双螭闹海冠，中贯一根白如截肪的羊脂玉簪。

听到有人来，坐着的人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转过来。

不得不说，午时最耀眼的阳光都为之稍暗。祝斗南穿一袭雪月交光般的素缎圆领袍，两肩胸背各绣一团星斗争辉般的金龙，腰间带版是和束发冠上一色的羊脂美玉。这一身金玉堆叠，并不显得俗华，他本就是精金美玉，撑得起这般渲染。

可是越季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明朝有太子守南京的说法；

2明朝时候已经有大白菜了，叫菘菜，但是是在南方先有的，北方比较罕见（还传到了朝鲜，形成了泡菜）。

第9章寿安禅林炒梅花

越季没有忘记行礼。祝斗南亦还礼：&ldo;一早想来拜会凤翔公，连日来忙着祭祀、册封，不得闲暇，所以拖延至今。&rdo;

这不是该跟爷爷客套的话么，越季在心里想，她不是一个很会寒暄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只好微笑了下。

&ldo;原本，求见人家女眷有失礼数，但我想，&lso;七姑奶奶&rso;冠绝京华，不比寻常女子，何况还有重阳之夜一场际遇，所以便唐突了。&rdo;

他的声音、言语，和微笑，都一样的醇和，有一种迷人魅力，即便稍有逾越，也让人只觉春风化物般的亲切，而非柳招絮惹般的冒犯。

越季却仍觉得无话可说，忽然道：&ldo;殿下的剑法真好。&rdo;

&ldo;过奖了。&rdo;

越季诚恳地说：&ldo;您的剑法当真神乎其技，我……&rdo;她想说自己练了一个月还不得其法，觉得有些丢人，咽了回去。

祝斗南自嘲道：&ldo;游魂落魄之昔，鼓刀屠狗之技，怎敢雄夸？让七小姐笑话了。&rdo;

&ldo;不是这样说的，&lso;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rso;，我不是说读书不好，只是您不该轻贱自己，轻贱天下侠义。&rdo;

&ldo;是是是。&rdo;祝斗南这一笑转得天衣无缝，仿佛刚才听到的不是什么生硬的顶撞，&ldo;忘了七小姐一贯是行侠好义的。可现在是太平盛世，偶有扰乱，不过平湖微漪，那些穿窬肖小闻&lso;七姑奶奶&rso;芳名而逃，只怕七小姐无用武之地了。&rdo;

现在是太平盛世？旁人也许可以这样说，番邦为俘二十多年的祝斗南竟也会这样说？

&ldo;好好一位姑娘家，别总想着打打杀杀了。如今腊梅开得正好，改日我约七小姐去寿安禅林赏花如何？大雪红梅，古刹梵音，令人赏心悦目，修身养性。&rdo;

祝斗南不该是这样的，或许，是她一开始便想错了。初见他时，她以为他的沉冷是饱经霜雪后的凝结，在那坚硬的冰层下，燃烧着一颗拳拳服膺的赤子心。又或许，他本性如此，可京城就像五色染坊，不过一个月，那一道出山清泉早已染得斑驳陆离，就连口音，都带了三分京城腔。

&ldo;七小姐？&rdo;看她发愣，祝斗南笑着问了声，&ldo;后日吧，我派车来接，天寒地冻，就别骑马了。&rdo;

&ldo;不去了，不去了。&rdo;越季立即笑起来，&ldo;梅花有啥好看，又不能炒来吃，又不结甜果子。而且那里一大堆清规戒律，又不让吃肉喝酒，我从来不爱去寺庙的。&rdo;

&ldo;既然如此……&rdo;祝斗南只是略微一顿，仍旧没流露出一丝不乐，&ldo;等过几日冬至的时候，我请七小姐吃饺饵，馅是皇庄特贡的冬韭菜，外面没有的。再配一坛上好的梅花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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