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丝缕冰凉的液体,落进她的掌心,随之融化,濡湿了掌纹。是雨。下雨了。刹那之间,行动比意识更快数倍。她立刻连拖带拽地将裴则毓从那罅隙中带出来,飞快撕开自己所剩不多的下摆,简单包扎了一番,只求止血。那匕首她不敢动,故而绕开那处,只是堵住不断渗出血的地方。随即,又一把扛起裴则毓的半边肩膀,跌跌撞撞撑着他往方才有山泉的地方走去。背后的热意若有似无,是火势越来越逼近了。但她不怕,只因天边不时有雷声轰鸣,这场雨必定越下越大。她需要的,只是一点缓冲的时间。一点便足矣。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力气,她带着裴则毓,竟当真寻到了之前的那方山泉。瞧见不远处的红光,想也未想,便带着裴则毓跳了进去。将自己完全浸入水中时,阮笺云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亲身经历,方知晓这泉水是如何寒凉刺骨。但她内心反而十分庆幸,这么冷的水,恰好有助于裴则毓的伤口凝血。只是她不得不时刻记得将他的口鼻暴露出水面,以免昏迷的这人在毫无意识间吸入泉水,功亏一篑。整整两日滴米未进,她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了,只能拼命咬着舌尖,令自己不要睡去。两个人的性命,此刻全系于她一人身上。这是上苍给他们的机会,她必须抓住。不知过了多久,阮笺云的眼皮逐渐发沉,意识也一点一点涣散起来。雨点打在她面上,噼里啪啦的,带来丝丝微不足道的痛楚。听起来,似是雨势变大了。按理说,她此时应当看看山火是否被浇灭,抓紧带着裴则毓从冰冷的山泉水里爬出来的。可奇怪的是,她的四肢仿佛不受自己控制,变成了随水波流淌的海草,连眼睛也酸得睁不开。好累,好疲惫……“将军,那条溪水里好像有人!”将军?这是在叫谁?但无论是谁,总归不会是在叫裴则逸。杨相旬也不在此处,那么无论来人是谁,他都能得救了。她用尽全力,将怀中的人向上一托。水波温柔地遂了她的愿,令那人浮上水面,带离了她的怀抱。与此同时,也无情地将她沉入冰冷的水底。阮笺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脱险“他是我的……夫君。”仿佛处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周遭的一切都如同隐在雾后,朦朦胧胧,令人看不分明。阮笺云莫名害怕这些浓重的雾气,于是拼命拨开迷雾,朝前快步跑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累得双腿都迈不动了,四周仍然雾气重重,丝毫变化也没有。她没有力气了,只能俯身撑住双膝,小口地喘着气。面前忽得落下一道阴影,阮笺云抬头看去,心中的恐惧霎时被惊喜替代。“阿公!”这一瞬,她似乎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小女孩,兴高采烈地扑进了心爱外祖的怀中。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有何处不对,但太久没见到外祖的喜悦将这一切都冲淡,被她尽数抛之脑后。洛云鹤双手接住她,眼神中似乎带了一丝她看不懂的欣慰和心疼。苍老的大手温和地抚摸着她小小的后脑,熟悉的和蔼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家小竹子,缘何在此呢?”阮笺云听他发问,自己也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只是一醒来,就在这里了。”“幸好阿公你来了,”她依赖地吊着洛云鹤的脖子,撒娇道,“阿公你带我走吧。”“不,”须发花白的老人摇首拒绝,温和道,“阿公不能带你走。”“你还没有醒来呢。”他一直在说一些阮笺云听不懂的话,但她只知道,阿公不想带她一道走。眼泪涌上眼眶,她无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双臂,蜷缩起身体,喃喃道:“为何?阿公,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好黑,好害怕……好冷……”她也不知是何缘由,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仿佛沉溺水中,清醒地溺毙着。一只温暖的大手忽拍了一下她的额心,霎时将阮笺云从方才冰冷的幻觉里唤回。洛云鹤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也不是一个人,有人在外面等你呢。”他轻轻扳过阮笺云的肩膀,在她背上推了一把。“冷的话,便跑起来吧。”“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跑,就能出去了。”阮笺云不明,只是天然有些不安,转头依赖地看着他:“那阿公你呢?我出去之后,还能再见到你吗?”洛云鹤拍了拍他的头,嗓音里含了笑意:“你长大了,就没那么需要阿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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