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再从无边噩梦惊醒后,会有人立刻用温热干燥的掌心在她后背轻抚,嘴唇抵着她额角眉心,珍视地啄吻轻舐。一点一点安抚,一点一点放松,让她重新入睡。她尚未隆起的小腹,也被妥善地放置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裴则毓的怀抱依旧温暖、舒适,却不再有那股幽幽的桃花香气。仿佛干净的新雪,清冽的井水,无色无味,让人能够重新生出信任。阮笺云枕在他臂弯里,双眼紧闭,佯装熟睡。怕一睁开,便有泪水顺着眼睫流出去,叫身前的人察觉到。曾几何时,裴则毓险些便成功了。她也曾有过动摇,要放下过往,要原谅他。也许是因为最初开始做噩梦的深夜,裴则毓的亲吻和拥抱太过温暖;也许是因为无论她如何讥讽反抗,裴则毓都会冷着脸盯她把食物吃完;也许是因为裴则毓记着她爱洁,是以云雨过后,无论多晚,都会温柔细致地清洗梳理,再抱着她重新陷进柔软床榻。阮笺云原本已经想好了的,挑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和他把话说开。若他把狱中的两人放了,作出补偿,以表歉意,她亦愿意不计较他从前的欺瞒,给两人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直到外祖的死讯,如一道惊雷,砸到了她头上。因为裴则毓,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走了。假使她当初没有选择在那处客栈落脚……假使她在得知相府要将她嫁给九皇子时便激烈反抗……假使她当初不那么好奇,没有来京城……可世上并无后悔药,外祖已经离开了。外祖用性命,救了她最后一次。大彻大悟,大梦初醒。她与裴则毓之间,横贯了一条沉甸甸的人命。原来,从来都只是一桩孽缘。抉择“你要这个孩子,还是要自由?”……春日迟迟,春景熹熹。日头已彻底暖起来了,丝缕晖光薄纱般覆于大地,将目之所及尽数染成淡金色,宫中亭台楼阁,轩榭廊坊,无一处不似沐浴画中。莲心轻手轻脚地将窗子支起,让暖融融的日光流泻进来,驱散殿内清寒。她回头望着倚靠在榻上的女人,意有所指:“娘娘您瞧,外头春光多好。”阮笺云闻言并不曾抬头,“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莲心见状,以为有戏,便趁热打铁地问:“奴婢扶您出去转转吧,不然岂不辜负这明媚春色?”这些日子,阮笺云越发惫怠了,连殿门也越发少出。就连透气,也只是在院子里略站一站,便扶着腰慢慢回去了。转眼之间,腹中孩儿已有四个月大,原本平坦小腹处也已显出一道轻微的弧线。身子倒是不觉笨重,可腹中分明的沉重感,连带着让她的心也坠得喘不过气。莲心琢磨着,趁眼下月份尚小,多扶阮笺云出去走走,等过阵子肚子变大了,只怕行动更为不变了。阮笺云低垂着眼,静静翻过一页书:“不必了。”为免莲心再劝,她接着道:“章太医约摸该到了,你替我去迎下吧。”莲心果真立刻将那一茬抛之脑后,干脆地应了是,便快步出去将太医迎进来。每日的这个时辰,惯常都是章太医来为娘娘诊脉的时段。今日章太医把完脉后,面上浮上有些许凝重,道:“敢问娘娘,近日吃食都进了些什么?”莲心站在一旁,替阮笺云回忆:“昨日统共用了一碗百合银耳羹,半碗碧梗米粥,还有几筷子清炒时蔬……”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实在太少了,一时不由顿住。“那便是了,”章太医叹了口气,直言不讳,“臣方才观娘娘脉象虚滑,乃精血损耗之症,正是因娘娘食饮未充,过于清淡,致胎元不足,难以进补。”“臣拟一方药膳,还望娘娘按时服用,不然,恐怕皇嗣……”话语未尽,但殿中两人已然明了。阮笺云垂下眼睫,轻轻颔首:“我记下了,多谢章太医。”章太医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欲言又止。阮笺云道:“太医如有话,不妨直言。”章太医这才继续道:“臣观娘娘眉间时有倦色,想是因肝气郁结所致。今皇嗣在腹,全赖以娘娘气血濡养,长此以往,恐胎气羸弱,甚至胎萎不长。”阮笺云闻言,手下意识地护在了腹部,一时有些迟疑。她的喜怒哀乐,原来亦影响着腹中的这个小生命。遂再次颔首,谢过章太医。不知不觉间,日晖西移,透过窗子落在她身上,暖融融地透过衣物沁进皮肤。这样熟悉的春色,倒忽然叫她想起了一件旧事。而今想来,难免有几分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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