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废太子逼宫一案后,宫中戒备越发森严,进出都需要出示令牌调令。然而待阮笺云走到那守卫面前时,却没经排查,就被很轻易地放了行。面对她疑惑的眼神,那守卫恭恭敬敬道:“卢公公事先吩咐过,如若皇子妃要出宫,只管放行就是了。”居然是卢进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阮笺云心底疑惑一闪而过,面上却不显现,低声道一句谢,便带着青霭匆匆出了宫。朱红的宫门在她身后轰然合拢,发出了一道沉重的声响。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天边泛着鱼肚白,云层低垂,边缘被勾勒上一层金红的光晕,如同帝王冕服上的绶带。快要日出了。宫城巍峨宏伟,迎着薄雾似的朝晖,向前投射出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座无形的牢笼,连空气都被阻碍地停止流动。整个人被拢在阴影里,阮笺云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她闭了闭眼,拉过青霭的手,朝着九皇子府的方向快步而去,背影似逃似奔。梦醒原来,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丑时末,成帝终于睡下。太医得裴则毓授意,特意在方子掺了安眠的药材,就是怕陛下因病痛缠身,难以入眠。裴则毓熄了殿中的烛火,将乾清宫的殿门合上。冬时日出得格外晚些,夜空此时仍如同被打翻了的砚台,黑得浓稠而纯粹,莫名令人觉出一种压抑。今夜竟罕见地没有星子,连残月也隐在云后,吝啬自己的辉光。他端着一盏灯烛,站在殿前,抬头静静望着天幕,眼底情绪不明。片刻后,才收回目光,转而推开了东暖阁的门。才走进去,忽觉一股熟悉的馨香在鼻尖萦绕。是错觉吗?裴则毓蹙起眉,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香气消失了。他站在原地,借着手中摇曳的烛光,缓缓巡视着暖阁内部。矮榻,案几,内室的拔步床,屏风……一切都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显然并无人闯入,留下自己的痕迹。手掌下冰冷的案面,仿佛一种无声的嘲笑。那丝若有若无的馨香,竟当真是他的错觉。裴则毓唇角微勾,为自己方才的念头感到好笑。他怎会觉得是阮笺云来过呢?那人此刻应在皇子府里,乖乖枕着沾染上他气息的寝被,陷入安宁的梦境。想到那副场景,裴则毓眸中不由浮现出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柔软。这些日子,他都在没日没夜地处理政务,偶有闲暇,也需要去恶补从前未能习得的帝王之策。如今他的肩上,已经不只担着一座九皇子府了,更担着大梁的江山和天下万民。自那日阮笺云离宫后,他们两人便再未见过面了。有些想念,也是理所当然。他敛去了神情,将外衫披上,端起灯烛准备离开。推开门,一阵朔风迎面吹来,忽得觉出几分清寒。目光落在前庭的地上,方才恍然。原来是落雪了。雪此时还未停,但显见地十分细小,夹杂着细细的雨丝,迎风掉在人的面上、额上,须臾便化为一片薄薄的水痕。卢进保适时出现,无声地为他披上一件保暖的玄色大氅。“明日还要上朝,殿下早些安歇吧。”裴则毓淡道:“不必。”“你看顾着陛下,若有不适,便立刻召太医来看诊。”名为看顾,实则囚禁。卢进保并无异议,垂首应是。没有问裴则毓要去哪,也没有自作聪明地叫人跟着。裴则毓不由多看他一眼。把这样的聪明人放在身边,成帝从前夜里竟然也能安眠。但他并无长久用人的打算,两人之间,也不过是合作关系,于是并未说些什么。唤来时良,便准备出去。临行之前,忽得想起什么,转头问卢进保。“今日可有人来过乾清宫?”卢进保敛眉垂眼,恭敬道:“回殿下,并无。”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裴则毓心底微微一哂,为自己师出无名的执着感到好笑。于是不再言语,转身离开乾清宫。积雪已经将地砖全然覆盖,踩在脚下时,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细响。绕过前面一道宫墙,一阵冷幽香忽得扑面而来。裴则毓循着香气望去,在满地雪光的映射下,看清了香气的来源。那是种在宫殿旁的一株腊梅。初雪既至,宫里的梅花便也一道开了。裴则毓驻足看了片刻,忽而兴致大发,挑了一枝将开未开的,抬手折下。又随意将那一枝上的斜枝修干净后,递给一旁的时良。“待天亮了,给皇子妃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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