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这鱼的味道并不比宫宴中的菜肴差。许是初得了趣的缘故,他下午也一直趴在河边垂钓,时不时与朋友交流从前的趣事,笑意从未离开过眼里。直至天色黑透,月上柳梢,方才记起母亲的嘱咐,有些遗憾地和朋友们告别归家。护城河支流位于京郊,离位于东区的项府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他一路兴冲冲地跑回去,准备回去和母亲分享今日的见闻。然而越近城中,却越有不祥之感。一路上,遇到从项府方向过来的行人,面上都隐有忧忡之色,不少人脸上还带着颇为明显的惊惧。往前,却是人声鼎沸。有一队队站得很整齐的人立在他的家门口,不断有人押着人或物出来,被押的人双手反绑在身后,被那些高大的男人极为粗暴地对待着,被押着的物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封”字纸条。这期间,陆续有项云华熟悉的人被押出来,有哄他睡觉的奶娘,载他出行的车夫,以及母亲身边的侍女姐姐……他认得那些人身上的衣裳,赴宫宴时,陛下的身边就是围着许多穿这些衣裳的人。“人不够。”为首的那个男人清点完人数,皱着眉,环顾了一圈四周:“还差谁?”立刻有人向前朝他禀报:“项家大房的幺子不见了,年方五岁,是个小孩,应该跑不远。”为首男人闻言,狼一样狠厉的眼神立刻向周遭看去,冷声道:“那还废话什么?立刻去找。”项云华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官兵们四散开来,其中有一个正好朝他藏身的地方走来。他僵直着身体,不住地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话,一时竟动弹不得。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抓自己?母亲父亲,还有大哥,他们到哪里去了?下一瞬,一双小手猛地将他拖过拐角,藏身在一堆杂物间,正巧是那官兵的视野死角。他嘴也随之被捂上,惊惧地转头,便见一个面容熟悉的小男孩十分紧张地朝他“嘘”了一声,是今日一道出去的伙伴之一。那个男孩比他年岁稍大些,大着胆子无声地扒开了一道缝隙,令项云华可以透过缝隙瞧见那些官兵们的动作。他注视着那些官兵,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憋得涨红。过了一阵,似是搜寻未果,那些四散的官兵纷纷都回来了。为首男人见下属空手而归,十分暴戾地叱了一声“废物”。随即一把拽起地上的一个女子,粗暴地将她从人群中拖出来,冷声道:“说,他在哪?”那女子抬起脸,平静道:“我不知道。”项云华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极力睁大一双眼,一眨不敢眨地望着那人。那是娘亲。为首男人嗤笑一声:“项夫人,念在你我旧情的份上,你还是快些说出来。”“说不定,本官还能为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你保住一条性命。”项夫人闻言,却仿佛听到了什么趣事般,低低笑出了声。项云华见过母亲的笑容,有时是对他顽劣淘气的无可奈何,有时是因父亲归家带了零食的甜蜜,有时是对大哥勤奋上进的欣慰。但唯独没见过此刻,嘴角虽是勾起,眼神里却满含冷意和轻蔑的笑容。项夫人笑够了,才缓缓出声道:“王荣,你当年在我姚氏时,不过是一条摇首乞怜的狗。”她语气冷淡,丝毫不掩其中的讽意:“怎么,做惯了狗,现在便连人也做不像了吗?”猝不及防在一众下属面前被提起不堪的过往,名唤王荣的男人脸色一僵,随即脖颈青筋暴起,拔剑抵在她颈上,怒吼道:“罪奴住嘴!”“罪奴?”纵使喉间被锋利的剑刃抵着,姚雪薇却仍是满眼讥色,“王大人莫不是忘了,当初怎么跪在地上,求姚家将你从奴籍赎出去的。”“你以为自己凭借从龙之功,从卑贱的罪奴,一跃成禁卫军长,是一步登天……”“但你忘了,”姚雪薇微微一笑,“当年,你帮着阮婧做事,害死了洛书屏。”“难道裴鸿就会放过你吗?”裴鸿,正是当今陛下的名讳。王荣听她毫不避讳地直呼宫里那位的大名,惊骇地瞪大了一双眼,甚至来不及计较她提到的那桩陈年旧事:“你,你疯了!”“不,”姚雪薇冷冷道,“我一直很清醒。”“今日此劫难逃,我项氏认了。”“但——”她语气铿锵:“叛军谋逆的罪名,不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项氏世代忠良,一片冰心,天地可鉴。”项云华躲在一片杂物之后,这些话一字不落,全部听到了他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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