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毓垂眸看着案上酒尊,不知在想些什么;裴元嘉则是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蠢钝无礼”。要不是惦记裴元斓那套头面,她才不会不顾名声,来这个老寡妇府里呢!这一插曲过后,宴饮照常进行,觥筹交错,声声溢美之词不断,全是赞颂裴元斓千秋令旦,福寿康宁的。阮笺云就坐在裴元斓身旁,自然也少不得与人交谈应酬。筵席中不少人都是初次见她,可态度之亲厚热络,犹胜多年故友。阮笺云在这一片虚情假意中逐渐生出些倦意,没忍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裴元斓余光瞥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下有些恨铁不成钢,暗骂了一声“没出息”。一看就是在惦记老九。随后又叹了一声。罢了,阮笺云年岁不大,到底少女心性,一时被所谓“爱情”迷了眼也情有可原。直到筵席散尽,众人回府,阮笺云才敢稍稍动一动挺得僵直的脊背。快走到门口时,发现裴则毓正支起一条腿,靠着车厢闭眼假寐。比起平常餐葩饮露的仙人姿态,此时含了些许懒意,倒是难得一见的少年模样。听到动静,朝自己方向睁开眼,微笑道:“夫人。”“殿下。”阮笺云有些诧异他居然会等自己,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忽听得背后响起一个声音。“皇子妃,我们公主邀您过去一道品茶。”曙雀福了福身道。阮笺云闻言,抬眸望向裴则毓。午后日光熹微,落在她脸上,映得一双眸子越发澄澈明亮,此时毫无保留地望向自己,如同一张任他施为的白纸。裴则毓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说出口也只有那五个字:“去吧,我等你。”“我们公主吩咐了,煮茶麻烦,恐耽误太久,九殿下还是先回去吧。”曙雀补充道。这是打算霸占阮笺云一个下午了?裴则毓眉尖微蹙,阮笺云见状,软下声音道:“殿下事务繁忙,还是先回府吧。“您放心,我品完茶便回去。”她都这么说了,裴则毓也不好再纠缠,只得应了一声:“注意安全。”“是。”阮笺云弯了弯眼睛。刚转过身,便听后面传来一声清脆雀跃的“毓哥哥!”满天下会这么喊裴则毓的,只有那一个人。“毓哥哥,我与许姐姐不顺路,你替我送送她吧。”阮笺云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想要加快往前走,然而脚步却不知怎的,如同生了根般逐渐慢下来。然而身后那人含了笑意的应答还是传到了耳朵里。“好。”即使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也无端让人胸口发闷。她长睫垂下来,微微颤动。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呢?长舒一口气,终于能够加快脚步,离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时良,你去送许姑娘。”许令窈原本晶亮的眼神霎时黯淡下来,咬住唇,艰涩道:“不必麻烦殿下……”“你是阿淳的朋友,这是我身为兄长应当做的。”裴则毓打断她,礼貌颔首道,“再会。”—一直走到茶室,阮笺云眉眼间都含了薄薄一层郁色。裴元斓散了发髻,乌浓长发披在背后,此时正在悠闲地煮着水,抬眼便瞧见了她这副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谁。当下淡淡道了一句:“出息”阮笺云怔然,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微蹙着眉。此时心知裴元斓误会了,却懒于辩解,索性只苦笑一声。“过来,让我尝尝你的手艺。”裴元斓起身,不由分说把她按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自己坐在一旁看着。阮笺云来不及推脱,只得深吸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煮茶,她已月余未曾亲自煮过,生怕手艺一个生疏,惹得这位怪脾气的公主不快。今日的宴席上,来敬裴元斓的人着实不少。有些人来时,满口金玉,妙语连珠,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挥斥“退下”;可也有人来时,结结巴巴,词不达意,却被她颔首受了这一句祝愿。阮笺云在旁看得清楚,这两拨人的区别在何处。满口金玉者,利欲熏心;词不达意者,丹心赤忱。谁是虚情,谁是假意,一眼便明。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意。京城众人,竟是错把珍珠混鱼目这样多年。“笑什么?”裴元斓冷不丁地出声。“笺云自觉有幸,一时喜形于色。”能得裴元斓另眼相待,确是她的幸事。裴元斓哼笑一声,不接着她的话往下问,只懒声问道:“煮茶的手艺,是谁教你的?”“是我的外祖父,”想起那道老顽童一样的身影,阮笺云眼底不自觉漫上点笑意,“小老头最爱研究这些东西,幼时见我好奇,便随便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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