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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结果沐青阳却阴侧侧一笑，云华觉得自打他死皮赖脸赖在她府上之后，没少瞧他这阴笑。上回给苏意熬汤药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笑。

沐青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来，递给宫娥，道：&ldo;陛下不如瞧瞧这个。&rdo;

只是一封寻常信件。

不过是一封寻常信件。

信尾却写着：欲想故人褚云以为衣，意作云为氅。时失衣何所想，却嗟云衣常失意。

苏意曾作过一篇文，是作给云褚生辰的贺文，文中有一句道：采云以为衣，披星以为氅。结果云褚思索二三，却道：&ldo;我觉得这一句不如改作：褚云以为衣，意作云为氅。&rdo;苏意斟酌二三，直言道：&ldo;繁而复，倒不如简而单。&rdo;于是云褚便再未提过此事。后来苏意却明白，原来他是想将名入诗，他却白费了云褚一番心思。

苏意指尖微颤，唇色泛白，嘴唇嗡动，却良久不出一句话。

沐青阳勾着唇角道：&ldo;你不寻是因怕寻到你不想见的，但我也不是替你寻的。&rdo;

这一席话令云华听得混沌三丈，雾水三丈。

苏意将那信攥在手中，脸色苍白，扶着额头跌撞起身，云华伸手欲扶，苏意却道：&ldo;无妨，今日便散了罢。&rdo;

瞧苏意脸色不好，云华觉得理应陪一陪他，便道：&ldo;不如我留在宫中陪陪你。&rdo;

苏意却扯笑道：&ldo;无事，你随他走罢。我正想清净清净。&rdo;

云华便不敢多问，怕说错了话又徒添难受，便向陆离使一个眼色，与沐青阳一道出了紫清殿。

一路上三人各怀心思，无人说话。

待与陆离告辞，沐青阳才道：&ldo;怎么，你是不是成心输了不想回府去？&rdo;

云华却有些委屈，声音低迷：&ldo;我也不知今天是风水不好还是如何，就是赢不了……&rdo;又突然想起方才那事，便又问，&ldo;你给苏意看了什么，令他如此失态。&rdo;

沐青阳却淡淡道：&ldo;没什么，给他看了一封故人的信件罢了。&rdo;

云华全未多想，只道故人应是些许不寻常的故人。

但这一夜云华却不知道因何而起，做了一个不寻常的梦。兴许是白日里听了&ldo;故人&rdo;二字，这一梦里竟全是故人。

也不知又是因何，云华醒来后却突然对沐青阳道：&ldo;你做不了我的驸马。&rdo;

沐青阳只望着她不曾开口，云华垂了垂眸子，便继续道：&ldo;你是觐朝的青阳君，只有娶妻的道理，如何能屈尊做我的驸马？当年陛下因我决意要走，令他觉得颜面大失，如今必定厌恨我。&rdo;

沐青阳伸手理一理云华的鬓发，浮了几分笑意，良久沉沉道：&ldo;你不必烦恼这些。&rdo;

也不知是一语成谶还是因这世间好事难留。

沐青阳之后便隔三差五没了踪影。

第八章斜风燕双归1

第八章斜风燕双归1那日分明是个晴暖的好天，香花绕鬓，绿风扶柳，也是个寻常的好日子。

云华也原是这样觉得。

不过是沐青阳一身戎装，因险少束发眉间便增几分英气，令云华觉得是眼中晃了光。

沐青阳行来款款，眉头微敛，星眸柔浅，表情清淡，时有疏影落在肩头。他望着云华淡声道：&ldo;等我来接你。&rdo;

她这几日存了满腹怨气，想逐一泄一泄这些怨气，却尚未来得及问他，便被吞下浅浅一吻。她便鬼使神差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曾出口。他走时，她只呆呆地盯着他的衣袖，想的却是，这一身装扮，应当不能像与他重逢那日能轻易捉住他的袖角。待回神过来，便只独留了她一人。

之后云华每想起这日便始终觉得极不真切，仿若应是梦到过的，沐青阳压根是突然没了踪影，从未与她告别过。

过了几日又在窗前发怔琢磨，兴许她与他也从未有过什么重逢。

云华便有些置气，想再去找几个男宠来，令沐青阳知道后好好气一气他。却又想到，之前那个唤作子桑的宠侍，因缠过她那么一两回，便也被沐青阳带走了。沐青阳醋吃的紧，云华却又开始生疑究竟有过子桑这个人没有。

再过一月两月，到了夏去秋来，伏暑难耐，云华便又恍恍觉得，沐青阳这人也极不真切，指不定也是她臆想出来的。

若全不是她臆想，那他说来接她，又是何时才能来接她，是不是果真与当初苏意说要来接她一样，没个期限。

云华便又觉得，这世上事，怕总是反反复复。

她始终记得那日大火时，母亲同他与兄长说的一句&ldo;切莫回头&rdo;，便又听父君也说了一回，苏意送她到左相府门口的时候，便又听了这么一句，始终都是叫她切莫回头。到后来，沐青阳也同她说过这一句，只不过后面多添了一句，切勿思休。

你看，当初苏意说要来接她，如今沐青阳也说要来接她。她等了苏意六年，等到都生出了不想与他回去的心思。如今她怕到时她都要将沐青阳忘了，他才来接她，若当真如此，那时她若不愿与他走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又觉得奇怪，她为何要生出要与他走的心思。当初她是死活也不愿与他走的。

不久伏暑渐消，沐青阳仍是没有消息。她却想起一些与小杨枝的事来。

那时候正是她随苏意回姜的第二年。那阵子府上新招婢女，先由初茵选过一些，便再由她亲自挑选。这几个婢女，有一位十分特别，倒不是有什么擅长，而是因此女身形尤为高大，较寻常女子不同。初茵觉得特别，指不准能一人唤作三人使，便留了下来，请云华过目。

此女自言名唤杨枝，云华打量几眼，十分好奇，便问道：&ldo;你身材高挑，是……嗯……&rdo;支支吾吾半晌，&ldo;吃什么长大的？&rdo;想想自己向来不如何挑食，便改口，&ldo;你……不吃什么？&rdo;

杨枝想一想，道：&ldo;奴向来不喜食红豆。&rdo;云华思索一番点一点头，坐到案前。杨枝一双眼便盯着她手上的纸笔，只见她落笔写道：红豆，性平，味甘酸，食可使人身形矮短。

云华便又抬眼扫了扫杨枝胸前饱满，思道：&ldo;那你……还不吃什么？&rdo;

岂料此女顺着云华的视线低头一瞧，竟从胸前掏出一件衣服来，坦荡荡道：&ldo;哦，这是假的。&rdo;

云华看呆了眼，回神忙道：&ldo;那你平常喜食什么？&rdo;

当夜，这小杨枝便偷偷摸到云华榻前，满眼忧郁，楚楚可怜：&ldo;殿下，奴……奴可否同殿下一起睡。若殿下肯收留，奴定感激不尽。&rdo;瞧一眼地上，&ldo;奴只在这地上安榻便可……&rdo;复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道，长叹一声，&ldo;我怕她们嘲笑我。&rdo;

云华十分同情，忙道：&ldo;你不必伤心，这也万不是你的错，&rdo;便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的空余，&ldo;来，以后你便同我睡罢。&rdo;

第二日晨早，云华睁眼便盯着杨枝的胸口发怔，叹一口气，语气中无不惋惜道：&ldo;你万不必担心，我定唤宫中御医来给你开几副方子，终有一天你会同旁人一样，温香软玉，波涛汹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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