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渡口有卖糖莲子的。”她盯着地板缝里的水渍,耳尖却泛着红,“要尝尝吗?”熊少卿接过竹篮,看见篮底垫着片新鲜荷叶,上面用莲茎摆着个歪歪扭扭的“并”字。柳寒月忽然握住芙蕖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新磨出的茧。那是学编莲筐时留下的。湖风卷着荷香涌进舱,熊少卿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渔火,忽然觉得这江南的夜,比任何奏折都更鲜活。琼花观的石阶覆着层薄露,熊少卿的纹靴踩上去留下湿润的印记。她望着碑亭里那株传说中的琼花树,枝桠上缀满的白花像极了柳寒月去年冬日落在她披风上的雪。只是这花在初夏的暖风中开得更盛,玉瓣层层叠叠,连墨色的枝干都几乎瞧不见了。“据说此花每遇盛世才肯全开。”柳寒月的披风扫过石栏上的青苔,她替熊少卿将碎发掖到耳后,指尖蹭过她鬓角的薄汗,“舒国皇宫的琼花,从未有过这般气象。”芙蕖立在三丈外的古柏下,目光扫过观内焚香的居士,却在看见熊少卿伸手去触碰琼花时,下意识踏前半步。那动作像极了当年在暗卫营,她准备扑过去挡暗器的前兆。柳寒月轻轻摇头,芙蕖才注意到琼花枝头挂着的红绸带,上面用金粉写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帮我系个带子。”熊少卿忽然解下腰间的同心结玉佩,红绳在白花间晃了晃,露出柳寒月亲手刻的“熊”“柳”二字。玉佩刚挂上枝桠,就有只绿尾蜻蜓停在绳结上,翅膀在初夏的阳光里透出细碎的光。芙蕖望着那个晃动的玉佩,忽然想起自己藏在靴底的银哨。柳寒月说过,以后可以用它吹些江南小调。暖风突然卷起满地落瓣,柳寒月撑开缃色油纸伞时,琼花如雪般簌簌落在伞面。熊少卿接住片坠在掌心的花瓣,发现这花竟带着清甜的蜜香,像极了御膳房新做的荔枝膏。“小时候听乳母说,”她望着纷纷扬扬的花雨,声音被风声揉碎,“琼花是天上的仙子把玉簪子插在土里变的。”芙蕖的靴底在湿滑的石板上碾出个圈,她望着主子们并肩站在花树下的身影,伞沿滴落的露珠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水线,记忆里那些在暗夜潜行的日子突然模糊起来。离开琼花观时,熊少卿回头望了眼。那株琼花树在初夏的阳光里静静伫立,玉瓣映着天光,像极了柳寒月含笑的眼。芙蕖忽然递过个素布小包,里面是刚从花树下捡的琼花干,花影间还压着片荷叶。显然是她偷偷学来的存花法子。熊少卿接过时,听见柳寒月轻笑:“看,芙蕖也偷藏了琼花呢。”马车离城,熊少卿掀开车帘。路边的桑椹树结满紫黑的果实,琼花观的飞檐渐渐消失在绿影中,唯有掌心那片琼花干的清香,还萦绕在袖间。她握紧柳寒月的手,感受着对方指尖传来的温度,这江南的荷露与琼花,终究是不如身侧人眼中的光,来得更明媚,更长久。回到舒虞府,熊少卿和柳寒月的心情依然沉浸在旅行的愉悦中。二人走进御书房,首先检查熊瑶的政绩。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摞摞政事报告,每一份都装订得一丝不苟。熊少卿随手拿起一份,翻开细细阅读。报告上字迹工整,内容详实,从民生到政务,事无巨细,皆记录在案。“运河纤夫的冬衣款,她用盐引差价补了。”狼毫笔在“需防贪墨”处顿了顿,熊少卿望着策论末尾画的小简笔画,歪歪扭扭的漕船旁,还蹲着个给纤夫送热粥的小人。柳寒月递来的青梅茶盏碰在镇纸上,发出清泠的响。“御史台弹劾她越级调粮。”柳寒月展开熊瑶的《赈灾密报》,页边批注的“粥棚需设医官”墨迹尚新,“但她附了百姓按的指印,倒把老御史们堵得没话说。”她指尖划过“流民安置司”的红章,那是熊瑶请旨设立的,印泥还透着潮气。芙蕖立在书架阴影里,玄色劲装下摆扫过新到的《商君书》。她望着熊少卿突然勾起的嘴角,想起出发前这孩子偷偷塞给她的伤药,说是按柳寒月的方子配的,能去陈年疤痕。“去把她叫来。”熊少卿突然将策论拍在案上,却在看见柳寒月蹙眉时,放柔了力道,“让厨房炖些雪蛤,她总熬夜。”熊瑶跨进门槛,广袖上还沾着墨点。她望着主位上的两人,忽然想起九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暮色里,熊少卿第一次让她在御书房磨墨,柳寒月偷偷往她掌心塞了块桂花糕。“漕运的折子……”她下意识攥紧袖中的算盘,那是处理流民账目时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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