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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元羽舟闻言，只淡淡一笑，&ldo;小臣不敢逾越。&rdo;

皇帝脸中闪过一丝失望，道：&ldo;罢了。&rdo;

待皇帝坐下，又遣散了宫人，这方水榭便只剩下了两人。

一身常服的皇帝气色看上去实在不大好，心情却似乎很愉悦，朝元羽舟笑道，&ldo;你如何不坐。&rdo;

元羽舟这才坐下，嘴角噙着一丝笑，恭声道：&ldo;山野村夫，举止无礼，却也知道，陛下不赐座，臣子是万万不能坐的。&rdo;

又听闻皇帝呵呵笑了两声，&ldo;来烨城可还住得惯?&rdo;

元羽舟微微一笑：&ldo;尚可，只是陛下赏赐实在太声张了，这两日万书坊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事了之后，即便微臣想要脱身，也怕是件难事。当然了，陛下的心思微臣倒是可以体谅，只是希望陛下下次擅作主张时，考虑一下微臣的立场。&rdo;

&ldo;舟儿，我……&rdo;

&ldo;陛下，君臣有别。&rdo;

&ldo;也罢。&rdo;皇帝说完，收敛了几分笑容，话锋一转，单刀直入，&ldo;近日里有不少臣子上谏，反对朕出兵东邪教，朕想听听，状元郎对东邪教一事如何看呢?&rdo;

景程方回了东宫，尚未入殿，便闻见景熹懒懒的声音传了出来，&ldo;一大早，去哪了?&rdo;

景程跪伏在地，&ldo;去了内务府领了新茶。&rdo;

&ldo;这倒是稀奇，&rdo;景熹一手揉着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卷书，双眸半眯，&ldo;这种时令居然还有新茶?&rdo;

&ldo;回殿下，是前些日刚从东南州郡进贡来的。&rdo;

&ldo;东南州郡年馑不断，食苦菜、观音土充饥者数不胜数，如何今年便风调雨顺，维持生计之余，还有富余进贡?&rdo;

见景程不答，景熹便道：&ldo;要本宫说，这老五要想政绩做的讨父皇欢喜也无可厚非，压榨民脂民膏倒真比踏踏实实干些实事来得容易，只是做这等缺德事也难长久……也罢，在他眼中，父皇也活不久了，呵呵。&rdo;

东南州郡与皇城相去甚远，早个二十来年还是富庶之地，近十年来土地却愈发贫瘠，收成不佳，为了谋生，许多百姓都与边境的蛮夷之族有私下交易，即便是州官下禁令，也是屡禁不止，弃籍者甚多。早些年皇帝也曾拨银赈济，而成效似乎并不好，久而久之便搁置了。

&ldo;睁一眼闭一眼，能得几时好，父皇真是老糊涂了，&rdo;景熹沉默好一会儿，又道：&ldo;起来罢……以后在这东宫，你就不用跪了，都说多少次了，本宫不喜欢看着你跪。&rdo;

景程不敢有议，&ldo;谢殿下。&rdo;

景熹放下手下那卷书，站起身来，&ldo;今日那群榜首考子进宫面圣，你路上可有见着?&rdo;

去内务府的道与前庭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景程不知景熹此问所谓何意，却还是答：&ldo;未曾。&rdo;

景熹：&ldo;父皇对这位状元郎甚为喜爱，屡屡破例，又是遣丞相恭迎又是免吏考，还将他提为&lso;御前中书舍人&rso;……&rdo;

景熹见他不言，倒也没生气，而是继续说下去，&ldo;都说&lso;木秀于林，风必摧之&rso;，我倒是觉着，这话可能也不大对。&rdo;

景程道依旧不敢插话。

景熹兴致看上去很不错，凑过去亲了亲他，&ldo;来日本宫当上了天子，也让你做官，好不好?&rdo;

说罢，便笑着出了殿外，又去取了鸟食，去庆春苑喂鸟了。

景程长叹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低头上前收拾景熹随意搁在小几上的书，翻开扉页，却是《佛经》。

庆春苑的鸟也是贪食，往日被景熹喂惯了，不怕生人，有些时候还会站人身上小憩，今日景熹去得迟了些，抢食厉害，竟然将景熹手上啄出了一道口子。

景熹冷笑一声，脸色不见恼，将剩余鸟食一并撒地上，离开了。

&ldo;我与雀鸟计较作甚?&rdo;

虽已是暮秋，今日的日头却是有些烈，元羽舟拒绝了皇帝的好意，独自一人出了宫，刚从官道转入了民街，又偶遇了一干他不认识的官员。好不容易将那些官员甩了后，回到万书坊，又从阿南口中得知白祈不久前派人来过，宴请元羽舟五日后于翠羽楼饮酒。

元羽舟闻言不禁发笑，&ldo;这皇帝，当得可真是窝囊，日日夜夜被臣子、儿子算计，倒也是个可怜之人。&rdo;

听得阿南一阵冷汗，&ldo;公子……&rdo;

元羽舟哦了一声，嘴角噙着一丝笑，&ldo;走漏了风声算你的。&rdo;

阿南立即捂住嘴，信誓旦旦：&ldo;阿南什么也未听见!&rdo;

☆、辞行

夜已深，皇城夜灯熄了一大半，自小径放眼望去，影影绰绰迷离一片。

&ldo;参见太子。&rdo;值夜的內侍慌慌张张跪倒在地。

景熹淡淡道：&ldo;本宫只是出来走走，不必多礼，退下罢。&rdo;

內侍唯唯诺诺退下后，景熹却换了个方向，朝川渊阁去了。

川渊阁为皇家藏书之地之一，不同于文渊阁、云渊阁，川渊阁只有当今圣上或者经过圣上允可方可进入。正因如此，川渊阁一直都是皇帝的私人书阁。上溯哀帝时期，曾有一位如日中天的权臣，惘顾皇家尊威，常年进出川渊阁，后来那权臣倒台后，川渊阁便成了朝廷上下心照不宣的禁忌，如同九锡之礼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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