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阴雨已经持续了三个星期(我数着,因为这里值得计数的东西实在太少)。
这张该死的老床每挪动一下就会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猜连它都在嘲笑我的处境。真希望雨水能下得更猛烈些,淹没整座纽蒙迦德。
你还记得戈德里克山谷那个下午吗?我把你按在橡木书桌上,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你的皮肤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这样的记忆越是美好,此刻就越是可憎。
你这个自私又无耻的混蛋,为了你的声望,为了魔法界的赞颂,你把我永远地扔在这里腐烂。
当你在阳光下自由行走时,可曾有一刻想起,还有一个人被你留在永恒的黑暗里?
现在整个欧洲都在为最伟大的白巫师喝彩。多么讽刺,阿不思,你踩着我攀登到了最高处。而我,只能裹着发霉的毯子,在每一个雨夜里重温和你在戈德里山谷的夏日。
写到这里雨势更大了。希望这只瘦弱的猫头鹰能在暴风雨中把这封信送到霍格沃茨。
我恨你。
可我更恨自己。因为我仍然渴求你的一行字,哪怕那是一句可悲的谎言。
回信吧,阿不思。
你永恒的,盖勒特
………
阿不思邓布利多致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回信
亲爱的盖勒特,
我时常在想,是否该让这场雨也下到霍格沃茨来。至少这样,我们的天空还能共享同一种颜色。
你的信到了,皱巴巴的,带着雨水的潮气,我在炉火旁将它展平。
你说你在想我。是的,我也时常想起你。不是因为后悔,不是因为怨恨,只是因为那段过去真实地存在过,而我从不愿将它抹去。
我从未对我们的爱情感到羞耻,盖勒特。我爱过你,即便后来我必须将你关进纽蒙迦德。这不是背叛,而是我不得不面对的另一种忠诚。
英国的天气近来晴朗,阳光会从我的办公室窗户洒进来,照在柠檬雪宝的玻璃瓶上。你若是见了,大概又要嘲笑我的甜食嗜好。
那只送信的猫头鹰很疲惫,我喂了它一些食物和清水,它现在栖在福克斯旁边的架子上休息。
霍格沃茨的事务比我想象的繁琐,校长的工作占去了太多时间。但我向你保证,迟到的回信不是出于逃避。
我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写这封信——该以怎样的语气,才能让你不至于将每一个字都解读成讽刺或怜悯。
关于你的床,我已经和纽蒙迦德的看守打过招呼,他们会为你换一张新的。
另外,我托猫头鹰给你带了一些书,希望它们能让你在这座石砌的牢笼里找到些许慰藉。
猫头鹰返回时,恐怕又要辛苦它了。它要带着比来时更重的负担穿过暴雨。但我想,它应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飞行。
请你明白,把你留在黑暗中的,从来都不是我。
是更年轻的、更骄傲的、更愚蠢的我们自己。
你曾经的(或许依然是)
阿不思
独属于他的一支舞
布雷斯扎比尼就这样斜倚在廊柱上等你从盥洗室出来,唇间随意咬着一支深红玫瑰。察觉到你的目光,他挑眉一笑。
“献给我最迷人的甜心。”他手腕一翻,那支花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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