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呀,这些派出去的探子,其中有一个探子叫张存厚,这人啊就到了云中一带,也就是今天的山西大同,到了云中一路南下就顺路扫听,逢人就问说你们这有没有一个白眼眉的人呐?刚开始碰着的人,是无不摇头,觉着莫名其妙啊,这世上哪儿来的生下来就是白眼眉的,那不是怪物么?也有那些个念过书的,就说生来就是白眼眉,是有那么一位,不过是三国年间,此人叫马良马世常。
张存厚听得这个泄气劲儿就甭提了,但是受人之托必办忠心之事,张存厚没死心,仍然是一路走一路问这可就来在了山西太原府,结果出乎张存厚的意料,这一日他行走路经太原府钟楼街,这处钟楼街最是热闹繁华不过,南北通衢,青石板路,做买做卖说书唱戏打把式卖艺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张存厚一看,嗯,心说这个地儿南北来往,我接茬再问问,就这么的一连又问了三天,结果巧了,这一日钟楼街正赶上每月十八号大集,往往这种时候四乡八镇做小买卖的,包括农户,砍柴的,打猎的,都会来在这钟楼大集凑这个热闹,赚几个小钱养家全小。
诶,就在这一日,张存厚一边逛这钟楼大集,同时呢就向不同口音的人群扫听,就问老人家您是什么地方来的呀?哦~小老儿乃是阳曲县的人。哦,那么老人家,我冒昧问一下你们阳曲一带可有没有一个生来是白眼眉的人?呃~嘶,生来就是白眼眉,没有,没有没有,没听过。
张存厚不泄气,接茬再问旁人,您哪儿来的呀,我是榆次县来的,这不卖点山上的猎物。您那儿有个白眼眉的人吗,没听过没听过。您哪儿来的呀,我清源县来的,白眼眉,没有没有。
简短节说,张存厚一连问了三十多人,最后就问到一家打铁的,在道旁摆了个地摊,排摆着镰刀,铁犁,锄头,斧子之类的农具,这位东家是个中年汉子,可能因为常年打铁,脸色发红,看着油渍麻花的。
张存厚就问:掌柜的,看您这家伙事都打的不错,哪儿人呐?
哎吆~客官,小人是太原府祁县来的人,哪儿当什么掌柜的,怎么,我看您这个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我们本地面的人呐,您要买农具怎么着?
哈哈哈哈~掌柜的,我跟您扫听个人,诶~别,别不高兴啊,啊~只要您有这人的消息,我这银子可有的是,我说掌柜的,你们祁县有没有一个生来就是白眼眉的人?
嘶~你说什么?
呃~掌柜的,我是问你们祁县有没有一个生来就是白眼眉的人,眉毛是白的?
哎吆~这~我说这位,您怎么知道我们祁县有个生来就是白眼眉的人呢?
哦?张存厚一听,眼珠子当时就瞪圆了,俩眼唰唰放光,往前迈了两步,嘭一把就薅住了这人两条胳臂:我说这位,你这个话是真的?
唉~我我~松松手,疼死我了。
张存厚赶忙一撒手,连连表示歉意:对不起,啊呀我过于激动,那么这位,能不能跟我说说这白眼眉,他现在何处,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呃~对对对,说着话摸出纹银十两,就给了这人。
这位一看,妈的妈我的姥姥,这什么没干呢,纹银十两,可把他给吓个不轻,缩着脖子左瞧右看,最后他不敢收,不知道眼前这人干嘛的:我说这位,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你,你要不说个究竟,我~我可不能告诉你。
张存厚一想,可也是,当时赶忙正了正衣冠,啪啊一抱拳:这位,唉~实不相瞒,我呢是个南方人,由打松江府远涉江河,千里而来。为什么呢,就因为我家中老母得了疾病,我是踏破铁鞋求医问药,结果至今是药石罔效,眼见得老人家的病症日甚一日,我没办法找了个算命的先生,这老先生就说了,说是要救我的母亲大人,光吃药不行,必须得来在北地边关找寻一位生来就是白眼眉的世外高人,只有此人才有法子解救我的母亲呐。
那您知道,张存厚这是没办法,为了取信于人,临时编了这么个瞎话,可那买卖人一听,噗嗤乐了:哈哈哈哈哈,啊呀我说这位,难不成您在说笑不成?啊是,我们祁县是有这么一位生来就是白眼眉的人,但是此人今年满打满算不到十岁,是个半大孩子,又怎能救得了您的母亲呢?这不是笑话吗?
嘶~哦?张存厚一听,好不泄气,觉着方才编那个瞎话丢人现眼,正打算告辞走人呢,可他又一闪念,不对,这天下之大当真有生来就是白眼眉的人,这本身就是一桩怪事,再者那无目先生提到白眉高人,可没说此人的年龄。难不成这个白眼眉的娃娃,有朝一日就是那鬼马主人的对手吗?
想到此处,张存厚接茬恳求,让这人指点一下这个白眼眉的娃娃究竟家住何方,无论如何他要去登门拜访一下。这位一看,那得了,既然这蛮子也没有恶意,另外也是看在那十两银子的面上,这才微微一点头:我说这位,这个,他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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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存厚一看这人支支吾吾,当即心领神会,把十两纹银往上一递:掌柜的,这银子您收下买包茶叶喝。
我他这,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只要您能为我指出一条明路,事成之后我是另有重谢。
呃~我,罢了,这位客官,您呐还真就来着了,今儿啊我们几个人是一道由打祁县够奔而来,就为大集来的,他们家也是打铁的,也来卖铁器,就这儿,说着话用手一指:您顺着这个方位一路往北,约莫能有半里地,挨着一家茶楼你就能看到那个白眼眉的娃娃。诶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个地儿是人多眼杂,大庭广众,你要有什么勾勾心,你可跑不了,我也不能答应。
张存厚一笑:掌柜的,把您那心放肚子里。告辞。
张存厚是迫不及待,扒拉着人群风风火火往前挤出去半里地,瞪大了眼睛在街边仔细寻摸,可看了好半晌也没见着白眼眉的娃娃呀,嘶~诶?那个孩子身前也摆放着不少的铁器,两旁边还有俩伙计左右相随,可这娃娃戴了个帽子把两道眼眉给遮住了,哎吆~张存厚一拍大腿,看来就是这位。
张存厚强压着激动,来在这地摊跟前往下一蹲,俩伙计马上迎上来了:哎吆客官,您要点什么?
可那娃娃一看,就见眼前这位长的细皮嫩肉,身着绫罗绸缎,这哪儿是干农活的人,嘶哎吆,这人两只大手布满老茧,这是个绿林人,他想干什么?
这娃娃一开口啊,说的是一口山西话:呃我说这位,看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干苦活的出身,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嘶~哎吆,张存厚心头一惊,心说话这孩子果然与众不同,比那俩伙计有眼力。他仔细往这娃娃的帽子和眼角之处仔细一看,嘿~果然露出两道微微的白眼眉,遮的不那么严实。
张存厚做到心中有数,而后微微一点头:娃娃,看你年岁不大,眼力却不俗,这不有一家茶馆子吗,要不在下请客,咱俩人进去吃一杯,未知意下如何呀?
那么说到这儿您应该听出来了,张存厚找着的这个卖铁的小娃娃,正是后来惊天动地的英雄白眉大侠徐良徐世珍,今年也就九岁的年龄,但是小徐良天赋异禀,那叫抬头一个见识,低头一个主意,三十六个心眼七十二个转轴啊,在祁县地面有神童之誉,今儿啊他带着俩伙计推了两辆独轮车,拉着一些铁器来赶这个大集。
且说小徐良一听,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个绿林人,一上来就是冷锅冒热气,哦~要请我吃茶,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他想干什么?可看了半晌,又觉着这人没有恶意,脸上笑么咝儿的。
小徐良眼珠一转:我说这位,吃茶不吃茶的无关紧要,我估摸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呃~呃~我,呃,哈哈哈哈,孩儿啊,你猜的一点不差,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让我这个异乡人请个客,不知能不能赏脸呐?
小徐良略一沉吟,左右自己也没什么事,俩伙计盯着摊就行,微微一点头,跟着张存厚进去了。
俩人坐定之后,没等张存厚开口呢,这小徐良倒先说话了:我说这位,你是不是想问,关于鬼马主人,是什么个情况?
嘶~哎吆,张存厚是再次的大吃一惊,心说话这孩子果然了得。
那小徐良一看对面这位脸色大变,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时学着大人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只怕您是白来一趟啊,我也不知道这个鬼马主人他究竟是什么人。
诶~那么小兄弟儿,得~不叫娃娃了,换了个亲切的称呼:小兄弟,你提到鬼马主人,这,你见过此人?呃对了,还未请教,小兄弟你贵姓高名,怎样称呼啊?
徐良一乐:我叫什么无足轻重,我就是个打铁的,不过我倒想问问你,关于鬼马主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嗨~小兄弟,实不相瞒,正因为我一无所知,这才不远千里找到这太原府,见着了你这位白眼眉的高人。
小徐良一听,这人把自己叫做高人,他也乐了,但是他仍然不愿意说,非得让这张存厚先说,咱们来个情报交换。
张存厚一看这孩子真是个人精啊,被逼无奈,只能把鬼马主人由打西域武林突然杀到中原,连日来杀人无数,杀的还都是一些大人物,是如何如之何,把这些全都讲说一遍。
小徐良听完了,是倒吸一口冷气啊,他也吓坏了,毕竟是个孩子嘛,他静静地听完了,确信眼前这人跟鬼马主人不是一路,这才定了定神,要跟张存厚是讲说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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