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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有穷。&rdo;端坐着的男人淡淡地叫了一声，明明一个眼神也并未施予，唤做有穷的少年便摸摸鼻子讪讪地回到了桌前。

&ldo;我晓得我晓得，少说多看，祸从口出。&rdo;他双手扒在桌上，努力睁着大眼睛问：&ldo;不过大师兄，虽说我们孤山剑阁这些年韬光养晦，连上届叩仙大会都没有参加，可也不至于被人这般看轻罢。王家把天姥山安排在六楼，却让我们住五楼，与北斗门的人在同一层。虽然师姐方才说我们不与外人争这些俗物，可也不能随便被人欺负啊，你说是不是？师姐肯定在生气呢，要不然她怎么宁愿在房里打坐也不出来。&rdo;

陈伯衍扫了喋喋不休的小师弟一眼，道：&ldo;你若有这闲心考虑这些，不如学学你师姐，抓紧时间调整状态，好对付明日大会。&rdo;

徒有穷讪讪挠头，&ldo;我学艺不精，师父带我来旁观学习呢。&rdo;

&ldo;既学艺不精，还不去勤加修炼？&rdo;陈伯衍语气微重。

&ldo;大师兄……&rdo;徒有穷垮下脸来，可这丝毫不能打动对面的男人。他只好磨磨蹭蹭地站起，准备回房修炼。

可他刚一转身，迎面走来的几人便叫他停下脚步。

五侯府诸人刚进门，便打听了孤山剑阁所在，直奔四楼。待寻到目标，开口也一如徒有穷评价的那样‐‐乖张无忌。

&ldo;孟七七在哪里？&rdo;为首一人黑色锦衣，头戴小金冠，一双剑眉笔直凌厉，眼神桀骜。

徒有穷愣住，孟七七？那不是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小师叔么？

&ldo;你找我小师叔做甚？&rdo;徒有穷话一脱口，又立刻懊恼起来，&ldo;不对，你又是哪个？为何直呼我小师叔名讳？&rdo;

徒有穷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他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是五侯府的，可却认不得他是哪个。而无论他是谁，在这等仙门大会上，竟直呼小师叔大名，那不是看不起他们吗！

陈伯衍难得没有阻止小师弟的莽撞，望着杯盏中漂浮水面的一根茶叶杆，恍若未闻。

徒有穷底气骤增，拿出师承剑阁的傲气来，小小少年一身天青色纱衣罩着素色罗衫，倒是颇有仙风。见对方扬眉不说话，他便学着大师兄平日里君子方正的模样掸了掸衣袖，道：&ldo;在下徒有穷，敢问阁下尊姓大名。&rdo;

那人上下打量徒有穷几眼，眼神似刀，凌厉又渗人。徒有穷借了大师兄的胆儿，昂首挺胸。许是他这装模作样的架势还算可以一看，那人冷声道：&ldo;五侯府，姚关。&rdo;

随即他的目光径直越过徒有穷看向陈伯衍，&ldo;孟秀在哪里？我找他有事。&rdo;

孟秀乃是孟七七的别号，因其手持秀剑，固有此名。

陈伯衍这才抬头，&ldo;小师叔不在此处，请回。&rdo;

姚关蹙眉，陈伯衍是剑阁大弟子，比他们五侯矮一辈。可他眉心的剑痕提醒他，陈伯衍还有另一重身份，却是他一丝一毫也不能小觑的。

思及此，姚关的态度有所缓和，&ldo;一月前我二哥与惊波剑陆云亭在函谷关一战，后来便失去了踪迹。有人说曾在函谷关见过孟秀与我二哥在一起，所以想找他问一问。&rdo;

&ldo;还是那句话，小师叔并不在此处。&rdo;陈伯衍这才站起来，态度不卑不亢，有若渊渟岳峙。

姚关眯起眼，上下左右诸人也都瞧过来。五湖四海的年轻修者们，在这缠花楼里齐聚一堂，无数道目光，便是无数把刀剑。

气氛有些许凝滞，唯有琴音仍如流水淙淙，空灵悦耳。

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楼下靠近，&ldo;让一让、请让一让！&rdo;

不少人把目光投过去，就见一个半大的少女一路小跑着奔向楼上，拨开楼梯旁探出的一枝红梅，穿过人群，那娇俏可爱、明眸皓齿的模样，教人移不开视线。

她很快便到了四楼，看到孤山剑阁标志性的天青色纱衣便扬起大大的微笑，&ldo;大师兄！&rdo;

大师兄？楼内上下皆愣住，今早孤山剑阁到的时候，同行的人里可没这姑娘。

徒有穷也很惊讶，他一个箭步拦下她，&ldo;姑娘且慢。&rdo;

少女停下来，双手勾着手指背在身后，眨着俏丽的眼睛自上而下打量着他，蓦地灵光一现，&ldo;啊，你是小师弟！&rdo;

&ldo;对，我是。&rdo;徒有穷见她连这都猜得出来，不免愈发好奇，&ldo;你又是谁？&rdo;

&ldo;我是你师姐啊，我师父叫孟七七！&rdo;少女的笑容明亮，似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名字有多敏感。

姚关倏然回头，&ldo;你是孟秀的徒弟？&rdo;

&ldo;是、是啊。&rdo;少女被姚关冰冷的目光一刺，笑容渐去。

可姚关不管这个，他一心牵挂二哥安危，大步上前欲问个清楚。然而他身形微动，还未近身，陈伯衍便快他一步，将少女挡在了身后。

好快。姚关心中凛然，看向陈伯衍的目光又沉一分。

陈伯衍却不曾看他，回首问道：&ldo;姑娘可有信物？&rdo;

少女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来，&ldo;这是师父给我的，我叫青姑。他说让我拿着这个来这里找大师兄。&rdo;

陈伯衍接过一看，这确实是小师叔的身份玉牌，上面有特殊标记，做不了假。顿了顿，陈伯衍道：&ldo;有穷，带她回房去拜会你宋师姐。&rdo;

&ldo;好。&rdo;徒有穷此时还有点儿懵，刚要带着人走，斜里就伸过来一只手拦在他们面前。那人神色倨傲，&ldo;等等，她既是孟秀的弟子，应当知道他在哪里，为何不让她说出来再走？&rdo;

这人又是谁？徒有穷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待看到他衣服上的星辰图，便更火了，&ldo;你们北斗门又有何贵干？&rdo;

一个两个，今日都来针对他们不成？！

&ldo;我看贵派是忘了当年与我北斗门的约定，不如让我来提醒你们‐‐贵派小师叔孟秀打算何时兑现与我派夜心长老的约战？&rdo;说话之人乃北斗门二弟子蒋斜，此间许多人都认得他。

徒有穷想起这茬，立刻辩驳，&ldo;那是上代小师叔的约战协定，世人都知道他已有数年不见踪影，甚至说他已经……这又关孟小师叔什么事？！&rdo;

&ldo;怎么不关他的事，当年约定时只说约战孤山小师叔，并未指定是谁。当下的小师叔是哪个？不是他孟秀么？&rdo;

&ldo;你！&rdo;徒有穷气急，简直欺人太甚！

青姑也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颇为气愤地道：&ldo;我师父不在这里，随便你们怎么说，他也是不会跟你们打架的！&rdo;

&ldo;怎么，孤山如今只剩下你们几个咋咋唬唬的毛头小子了吗？&rdo;蒋斜冷笑着，&ldo;孟秀自己倒是藏着掖着，难道是自觉技不如人？&rdo;

后面另一个北斗门的也凑上前来，道：&ldo;过去周前辈据说一招能出一百零八剑，到了孟秀手里，好像只剩四十九剑了？&rdo;

青姑听他奚落自家师父，大眼睛瞪着他，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短刀，&ldo;不准你诋毁我师父，有本事你便与我打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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