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雪了。
苏蘅止站在水边,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偏殿怔神。夜里的风很冷,灌入脖颈中,他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站了片刻,他的手有些冷。
他捂在唇边,呵了口气,搓搓,摩擦生热,暖和一下掌心。
扬州的冬天,到底没有徐州寒冷。
也不知道他爹和林夫人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踩雪声。
他回过头,对上一个熟悉的人影。
谢灵则冷冷地问道:“公主殿下今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蘅止道:“想知道去问太医,问我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公主殿下究竟怎么了。”
“别装了,”谢灵则道,“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忽然之间就昏迷不醒,并不正常,你就和她坐在一起,她做了什么,你肯定知道。”
苏蘅止愣了片刻,随即微笑,笑容淡淡的,宛如冷风拂面,“谢郎君,承认自己担心殿下很难吗?”
谢灵则忽而抬眼望着他。
苏蘅止很多事后都低着头,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长长的睫毛总是遮住眼眶,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谢灵则总是不能看清他的眼瞳。
远处的灯火下,谢灵则第一次完整地看清他的眼睛,很明亮,一眼就能洞悉人心的明亮。
苏蘅止拉紧毛领,“既然担心,那你去偏殿里找她就好了。”
……
偏殿内,谢崚趴在谢鸢的怀抱中,双眸紧闭,脸已经完全肿起来了。
谢鸢手都在颤抖,每隔那么几息,她都要伸手搭上谢崚的鼻尖,看看她是否还有呼吸。
相类似的症状,谢鸢曾经见过一次。
那时候谢崚食用了芝麻,忽然就发红疹,呼吸困难,情况极为惊险,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那时候她就下令御膳房,不得再让芝麻进入谢崚的食物中。
她今天是从哪里误食芝麻的?是谁给她吃的?是不是刻意要害她?
谢鸢脑海飞速旋转,止不住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一片混乱中,贺兰絮扯着慕容律走在了离宫的小路上,将包袱塞进他的手里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
慕容徽管不了其余使臣,他得想办法趁这个空档,送慕容律先走。
他在楚国的地界,谢鸢有一百种方法做掉他,就算没办法明着杀他,那么各种暗杀,下毒、意外,也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慕容律使劲甩开贺兰絮的手,“不行,我走了,大哥怎么办?”
他本来就是为了慕容徽才来出使楚国,现在激怒了谢鸢一走了之,留下的慕容徽怎么办。
“七公子,你还不清楚吗?”贺兰絮道,“你留下,会成为世子的拖累!”
“世子……自会办法。”
……
谢崚的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
太医给谢崚灌了药,她身上的红疹渐渐消去了一半,剩下很浅的粉红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下来。
听太医说她没事之后,屋中的两个人总算放心下来。
谢鸢抚摸着她的头发,神情恍惚。
慕容徽垂眸凝视着谢崚,眼神复杂。
这时候宫人全部退散,屋内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竟然是久违地平静。
只不过这份平静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这时候,谢芸匆忙走了进来,“陛下,慕容律不见了。”
谢鸢抚摸谢崚的动作停顿。
她的目光扫过慕容徽,凝视着慕容徽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开口:“传令禁军,全城搜捕,若有截获,不必告知,杀无赦。”
慕容徽的脸色陡然苍白。
可是此刻,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没办法改变谢鸢的决定。
谢芸没有管慕容徽,得了命令,当即下去执行。
今夜是除夕夜,城门打开,城内百姓出门游玩,通宵达旦,城内混乱不堪,想要抓住慕容律,没那么容易。
谢鸢有些疲惫了,恍惚中,她似乎感觉怀中的孩子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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