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吃了一半,门外忽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击鼓声,天旋地转,仿佛大地撕裂了一道口子。
谢崚指尖一颤,险些没拿稳杯盏,“什么声音?”
杏桃正擦拭着切肉的银刀,漫不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微笑道:“没事,殿下别怕。”
“爹爹攻城了?”
谢崚当即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再也静不下心来吃东西,提着裙子跑出营帐。
健硕的骑兵朝着远处的城墙狂奔而去,宛如蝗虫一般遮天蔽日,势不可挡,冰冷的刀锋刺进赵兵温暖的心脏,铁蹄战甲将所有的一切
都碾碎成齑粉。
谢崚瞅见了一旁的士兵望风的高台,一骨碌往上爬,站岗的士兵吓了一跳,“殿下,你不能上来,这里危险!”
谢崚却不愿意下去,站在高处观战,扬起的尘土和飞雪形成漫天的雾霭,遮挡住视线,谢崚心潮澎湃,捏起的拳头久久不愿意放下。
浑身战栗,血脉在沸腾,久久难以止息。
原来,这就是横扫北方的鲜卑骑兵,她娘未来的劲敌。
谢崚情不自禁地想,若是有朝一日,慕容徽带领胡人大马南下,有什么办法,能够护住孱弱的江南朝廷呢?
……
四月十七,慕容徽攻占邺城。
距离谢崚抵达邺城城外,过去了整整三日。
三日时间,慕容徽带着骑兵反复冲锋,鼓声响了三天三夜,不绝不休。
第三日清晨,赤红的旗帜插满城墙,上面是慕容家族徽的图案。预示着邺城已经成为慕容家的领土。
谢崚在寒风中观战,看得太入迷,不料感染了风寒,城破消息传来的时候,裹着被子躲在四面漏风的大帐中瑟瑟发抖。
营帐中守军欢呼喝彩,有人说陛下回来了。
苏蘅止冲进她的营帐中,道:“公主,陛下回来了,你去看看吗?”
众人欢呼着迎接慕容徽。
前锋已经登城,正在邺城内清理战场,慕容徽回到军营短暂修整,再带领军队入城。
“贺兰夫人和文武百官都已经在军营前迎接了。”
谢崚脑袋迟钝地想着,这个场合,她不在的确不太好。
她慢悠悠地下地,穿鞋子,梳头,长发松松垮垮地用木簪绾起,刚打理好,冷不丁打了个天大的喷嚏,直接把身后发簪给蹦落在地。
谢崚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心想,北方的寒气,到底比南方的要厉害些。
苏蘅止连忙握住她的发,发带绕了好几圈,绑成了一个好看点高马尾。
贺兰夫人和文武百官都已经迎了出来,谢崚被杏桃牵着来到了军营前。
飘雪覆盖住苍茫大地上的尸骸,慕容徽从血战中退下来,甲胄上鲜血淋漓,饶是脸上带着和煦微笑,周身戾气难以消散。
时至今日,谢崚总算是知道慕容徽为什么会被称为鲜卑人的战神。
身为主帅,慕容徽攻城的时候从不喜欢坐守中军,而是喜欢带着骑兵冲在最前面,与敌军贴身肉搏。
后军见主帅在前杀敌,受到鼓舞,自然会拼尽全力杀敌。
慕容徽将砍刀递给了侍从,从马上下来,他来到贺兰夫人面前,道:“母后,孩儿不复所望,已取邺城。”
贺兰夫人严肃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丝微笑:“众将士幸苦,吾已备好美酒,邀诸将士共享。”
这话一出,四面八方传来欢庆声,热闹的氛围席卷全军。
夺下邺城,燕国离南方又更近一步。
谢崚还恍惚,忽然感觉高大的身形投落她的身前,谢崚已经八岁,长高了不少,但是和慕容徽一对比还是个小豆丁。
“阿崚。”慕容徽刚刚开口喊她,她就下意识后退一步,他身上的血腥气席卷而来,谢崚恰好身体不舒服,到底是泛起了些许不适。
她仰着头,看着他染血且俊俏的面容,慕容徽下意识想要摸她的头,却又忌讳手中染血,脏了她的一头秀发,于是温柔一笑:“随爹爹登车,进城。”
容光引着映照血色,烨然生辉
……
华贵的战车驶入漆黑城楼,城内大街已经被清理了一边,不过地上的鲜血一时间还无法清洗干净,四处皆是灰黑色的血迹。
彩旗猎猎,战车上,燕帝慕容徽依然一身戎装,腰间佩剑,而燕国诸臣子素未谋面的,有着一般南朝血脉的谢崚安静地立在父皇的身边,仪态端庄,气质不输于身旁的父亲。
谢崚审阅着这座古老的城池,在鲜血的洗礼下,焕发出崭新的光彩。
虽然谢崚已经努力守住自己的好奇心,却还是被慕容徽察觉到这点小心思。
他回眸,朝她微笑,金眸绚烂:“喜欢吗?”
宛如朝她展示珍宝。
谢崚张了张口,身边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总觉得不说些漂亮话过意不去,许久后,她也只是低低地道:“喜欢。”
苏蘅止跟随队伍漫不经心地朝前走着,看着四方高耸城楼,心想不愧是百年古都,城墙上残旧的砖砾不知泼洒了多少炙热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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