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距的少女能窥见母亲生前的影子,细眉白肤,眼眸乌润,在日光青树间,她婉然生笑,明艳到不可方物。
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但阿娘眼角有颗痣,她没有。
这一刻,无数紊乱思绪同时向他冲涌而至,令褚渊神思恍惚,心底却明晰而敏锐地肯定——她定是阿妤。
是做梦,亦或是他疯了。
梦也罢,疯也罢。
总归,他见到了此生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难再相见的血亲。
褚渊凝怔在原地,身体颤抖,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不敢上前半步。
日光明媚,葳蕤的刺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庭院回廊静到落针可闻。
檀禾也在深深凝视着青年,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对于寻到亲人这一事,檀禾其实已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可在看清他震惊之中夹杂着错综复杂的神色,那是悲痛神伤、茫然、难以置信、欣喜……
一刹那,檀禾仿佛被刺痛般,涩然尖锐,心底的猜想呼之欲出。
耳边传来谢清砚的声音——
“走吧,阿禾。”
谢清砚牵住檀禾的手,嗓音沉缓地说,“我要带你见的人正是他,镇北王褚渊,前些日在岷州见过,是我疏忽了,竟从没往他身上想过。”
毕竟,褚渊也是幸存下来的。
对于他是檀禾的亲人,谢清砚也万分意外。
褚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缓缓行至身前。
他听见少女主动轻声慢语地问他:“我、我该唤你什么呢?”
是兄长吗?
檀禾心想。
她微微歪着头,褚渊张了张口,几度出声又咽回去,显然在斟酌词句。
“能、能否……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左手臂。”
一句话断断续续,如有鱼骨哽在喉咙处般,让他几乎不出完整的声音。
即便已万分确定,可褚渊还是想瞧上一眼。
那是伴随他十七年来的执念,是哪怕刻再多的木雕,永生也送不出去的刻骨思念。
檀禾一怔,脑海中跟着闪过她手臂上的胎记。
她依言抬起左手,远山轻雾般的青衣袖摆被推至臂弯处,雪腻的皓腕上,正徜游一尾拇指大小的红鱼印记。
这一抹红,令褚渊的眼睛都灼痛起来,强忍的泪水瞬间砸下。
“阿妤……我是你阿兄。”他的声音哽咽嘶哑,压抑而用力。
“怎么会呢,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我在做白日梦?梦醒后,你和爹娘又会离开。”
爹娘……
檀禾眼睫一颤,乌眸中旋
即蒙上一层水雾,泪如泉涌。
“不是梦。”檀禾抱住眼前的男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颤抖不止的肩背。
檀禾其实设想过很多次。
如果,如果她真的很幸运,还能拥有家人的话,在相见的一刹那,会如何做?又会如何互诉心声?
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良久之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
“阿兄。”
她初次唤他兄长。
“嗯。”褚渊忍着眼底不断涌出的潮意,闭目,泪不绝。
他曾经千盼万盼的称呼,而今听来恍如隔世。
坚实的双臂不敢紧拥,只虚虚圈住怀中的少女。
一如她刚出生时,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那脆弱的一团襁褓,屏住呼吸,甚至连力都不敢用。
不曾想过,经年以后,妹妹竟已安然长大成人,出落得如洛水神仙,姿容姝丽。
不知过了多久,褚渊松开檀禾,见她满脸泪痕,抬手轻轻擦去她眼尾的泪水。
褚渊心头涌上无数疑问,是谁人带的她离开朔州,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日头起了,进屋再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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