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未逃过老狐狸的眼睛。宗文康假装咳一声,“乐队那小伙子?”女儿从小学鼓,音乐学院毕业后在一家教辅机构当老师,工作时间还算自由。从念大学便开始接些零活,演婚礼,演开业酬宾,也演酒吧音乐节。老宗怕孩子走弯路,时时刻刻提醒学坏一出溜,宗念禁不住他唠叨,该汇报的便总会与父亲说一说,因此宗文康知道近两年她都经常与一只乐队排练,算其编外成员吧。至于这只乐队具体什么曲风,唱过什么歌,老宗这音痴就不怎么懂了。“嗯。今天有演出,被我放鸽子了。”宗念撇嘴,“您快让您的厚棉袄省点心吧。”“哎,这个小伙子他……”“少问,少想,没那事。”宗念急忙打住。宗文康笑,“也该琢磨琢磨那事了。”宗念吃下最后一颗馄饨,鼓着嘴巴嚼了嚼,一、二、三、四,一共嚼了三十下,直到嘴里的东西全无味道,她胡乱将它们吞下,半笑半认真说一句,“我俩不同步。”“同不同步的……”“爸,别问了。”宗文康瞧着女儿的样子——那倔强的神情现在已经很少出现了。他抿抿嘴,“咱俩商量个别的事。”“嗯?”“玲子跟我说,你把静芳奶奶送回去,还特意嘱咐他们看好别让她乱跑?”“不然呢!”提起这老太太宗念就头疼。静芳静芳,静是安静,芳是美好,可这位奶奶跟这俩字简直半个边都不沾。回晚风的路上整整叨念一路,无非就是些欺负人不讲理自己受了天大委屈的话。声音又冲又吵,尘埃都被她吐沫星子喷溅地恨不得躲起来。宗念对她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若非对方住在养老院,若非父亲嘱托务必将人安全带回,她真想扒开车门滚出去——我为图个清静自己主动滚行不行。可她没办法那样做,嗯嗯啊啊,是是是附和着总算将人带了回去。因静芳奶奶叫嚣着这事没完,回到晚风,她便赶紧拉过玲姐叙说经过,并且预判老太太的预判——“这几天正在气头上消停不了,无论如何都得先按住,实在不行就说我去找律师朋友打听了,别闹,越闹越没结果。”这番经验还是父亲耳濡目染教授的——对老人就像对小孩,首先讲理,理讲不清那就哄骗震慑双管齐下,情绪好了再去说理,理通了人就顺了。“做得很好。”宗文康伸出大拇指,“囡囡长大了。”“糖衣炮弹收回去,您有话快说。”老宗笑了笑,又道,“院里杂事多,我这一休养,没个管事的不行。你看你啊,工作时间比较自由,那……”这下宗念听明白了——养老院大当家?逗我呢!“爸,我这……”“不是要把你拴住,就过渡一阵。咱俩这不是商量嘛。”宗文康双手搓搓,顿了顿又道,“哎,算了算了。你呢,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爸理解。这话当没说,我要真成绑着孩子那种父母,自个心里都过不去。”靠窗那床高中生模样的男孩摘下耳机,顺势打个哈欠,将自己塞进被子里。夜晚来了。“把床给我放下,回去吧。”宗文康战术性摆弄起手机,像逃避尴尬似的。宗念于是起身收拾好餐食垃圾,将床放平,刚要说些什么,一对母子推门而入。四目相对,她傻了,而下午刚在法院门口与之激情对峙过的那个男人,更傻。“你……”他先开口。“巧了嘿。”宗念迎上去,拼命用眼神示意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奈何对方真真是个大傻子,全然置她窘境于不顾,义正言辞的语气,“我正打算明天抽个时间去找你,下午的情况……”“好好好,咱俩出去说。”宗念情急之下拉起对方的胳膊,出病房之前急匆匆回身告诉父亲,“爸,咱俩商量那事儿,我答应。”还未到熄灯时间,医院走廊里陆续有人经过。提着外卖袋的男人,穿着病号服的孩童,双眼无神面露疲态的护士。偶有手机铃声传来,接起对话的声音也都是压抑的、沉寂的。这里太静了,静得不适合挨批评。对,宗念已做好被对方劈头盖脸训斥一通的准备,毕竟下午自己那番激情演说实质全是对他的贬损。宗念在前,男人跟在后,两人默默走到电梯口双双停住,对方这才问,“去哪儿?”“哎,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说完恨不得咬舌自尽,这张破嘴,这个破脑子,打的哪门子岔啊。“不用。”他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食物餐盒,“轮椅……谢谢。”“啊?哦哦,不客气。”宗念抓住可以回避主题的闲谈机会,赶忙问道,“你妈住几天院?她怎么样?不严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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