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接下来的走向与闻承暻预料的一般无二,刚过完除夕,京城里的流言就已经升级换代,变成了太子荒淫无道触怒上苍,以致江南连年受灾,民不聊生。
在萧扶光砍碎盛钰雕像的第二日,碎星宗安然无恙。
闻承暻守在山门处,将掌心的枯树枝捏得嘎嘎响。
他守在这儿不仅是看萧扶光,更是警惕玉玄宗的人会不会提前到来。
倘若只是待在宗内等人传消息,恐怕等消息到了,玉玄宗的人也把山围起来了。
树枝很快被他捏成了数不清的碎屑,闻承暻拍了拍手,想再拾一根,但四下看去,周围的枯树枝都被他捏了个干净,脚下满地尽是碎木屑。
守山弟子适时帮他寻了块石子道:“闻道友,实在不行玩儿这个吧,树枝断得噼啪响,听得我瘆得慌。”
闻承暻倒没讲究,只要手里有东西就行。君羊峏讪山玖悟罢留是就硫
他捏着石子一直等到了太阳,见萧扶光没有出现,便起身回去。
“这便走了,万一妖孽趁夜偷袭?”守山弟子唤了他一声。
“不会。”闻承暻肯定道。
若是白天不来,晚上大概率也是不会来了。
玉玄宗也没有晚上拜访的习惯,等了也是白等。
如是这般,到了第三日,萧扶光睡到了中午,依约而来时发现闻承暻早在山门前等候。
“天骄?你该不会一直守在这儿吧?”
萧扶光看他脚下一堆碎木屑,看起来已经等了一端时间了。
闻承暻起身道:“怕你睡过头忘了。”
“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么。”萧扶光自问虽然偶尔有意外,但大体上该完成的任务他还是完成的,反倒是闻承暻有些反常:“你好像很期待我。”
闻承暻不说话了。
适时,碎星宗其余弟子听说妖孽又来了,想帮忙但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上去了也是白送命,只能握着灵器躲在闻承暻背后的山林间,等候时机。
萧扶光装模作样地同闻承暻过了几招,想着再打几招就走,谁知对方忽然开口道:“你可知圣元教与碎星宗的事?”
萧扶光没有停手,但放缓了速度和力道,回道:“听说了一点,挺有趣的。”
“归鹤丹能医治受损经脉恢复功力,于我有用。”闻承暻望着他的眼睛。
萧扶光知道他为何要提起归鹤丹,只是三百年前的事已了,如今再怎么提起,也不过是时间长河里泛起的浅浅涟漪。
一尾极快的忧影自涟漪下游过,没入水中彻底不见。
萧扶光一如往常般勾唇一笑:“是么,那你可得抓紧。”
闻承暻意外道:“你不阻止?”
“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还抓着不放做什么。”萧扶光无所谓道:“既然丢了,谁捡到归谁,左右别便宜了碎星宗。”
闻承暻听他这般说,心头那股隐隐的冲动便更加强烈。
他忽然扔了剑,用了全部功力抓住萧扶光的手,后者竟也没反抗,双手就这么被他钳制,整个人被他带去身前,呼出的气息清晰打在彼此脸上。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指距离,闻承暻微睁着双眸看着眼前的人,对方宝石般的眸丝毫不曾躲避,虽有意外但更多的是好奇。
“本事不小。”萧扶光浅笑着看着他,闻承暻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有些紧张且犹豫地问道:“为什么?”
萧扶光挑了挑眉,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闻承暻顿了顿,道:“你故意放水,为什么?”
不仅故意放水,还让自己找归鹤丹,他这是在帮我?
萧扶光察觉到一丝异样,挣了挣手,对方却用了十足的力道。
这回轮到他被闻承暻意外到。
对方的眼神不像单纯的质问,里边还掺杂着更复杂的情绪。
萧扶光从未在旁人眼中看到过这种情绪,尤其还是对方面对自己的时候。
他忽然想到,一旦之后自己亲手废了闻承暻全部修为,相比本以为恢复功力逃脱的侥幸,这种情绪会带给他更难以言说的伤害。
怎么一时间竟有些不忍心。
萧扶光告诉自己都是剧情罢了,按部就班走完就可以,没必要想有的没的。
于是很快让自己清醒过来,恢复往常状态道:“我打累了,再说吧。”
他正打算挣开闻承暻走人,对方却忽然唤住他:
“等等。”
“你可否......借我样东西。”
闻承暻轻声询问道。
萧扶光没有动,闻承暻抬起手慢慢向他耳边靠近。
那只白玉耳坠正垂在萧扶光耳下轻轻晃动,闻承暻的指尖触碰到白玉时,喉间不由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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