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瘫在沙上,刷着手机,普通的大四学生即将毕业,即失业的迷茫感像一层灰蒙蒙的滤镜,笼罩着他的生活。
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散他心头的那点阴郁。
母亲林薇又不在家——她总是很忙。
作为联邦生物研究院的特邀研究员,她的事业似乎永远闪耀着墨羽无法企及的光芒。
林薇年近四十,却因常年沉浸在科研中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知性而貌美,是旁人眼中的成功女性,但对墨羽而言,她更多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几天前,林薇参与了一次绝密任务,考察一颗坠落在市郊的奇异陨石。
回来时,她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以及一个被特殊材料包裹、严密运回家中私人实验室的篮球大小的物体。
她严肃地告诫墨羽,绝对不许靠近那个房间。
但禁令有时反而是最诱人的邀请。
今天家里空无一人,一种混合着无聊和叛逆的好奇心,驱使墨羽走到了那扇紧闭的实验室门前。
母亲忘了双重上锁——或许是她太兴奋于新现而疏忽了。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房间里充斥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淡淡的金属腥气。
中央的实验台上,正静静放置着那颗陨石。
它通体漆黑,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难以理解的、仿佛会呼吸般的细微孔洞和脉络,在实验室冷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墨羽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他被一种原始的、诡异的美感吸引住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那非地球造物的表面。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陨石的刹那,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个放置工具的架子。架子一晃,一个沉重的金属钳子滑落下来!
“糟了!”墨羽心里一惊,下意识想去接,动作却笨拙地变成了推搡。
哐当!
金属钳子重重砸在陨石上!
一声并非纯粹岩石碎裂的、令人牙酸的脆响炸开!那颗篮球大的陨石从台子上滚落,摔在特制地板上,表面裂开了几道深深的缝隙。
墨羽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闯大祸了!
更让他头皮麻的是,从那裂缝之中,一股如同浓稠沥青般的黑色液体,缓缓渗了出来。
它不像任何他见过的液体,它似乎在自主蠕动,闪烁着一种不祥的、微弱的油性光泽。
这滩黑色物质仿佛拥有生命般,沿着地板最快的路径,悄无声息地流向墨羽的脚边。
“该死!”墨羽低骂一声,猛地后退,却脚下一滑,手掌下意识撑地,正好按在了那滩正在蔓延的黑色液体上!
一股刺骨的冰凉瞬间穿透皮肤!
“啊!”他猛地抽回手,只见那黑色的粘液已经牢牢粘在了他的手掌上,如同拥有最强粘性的胶水,并且正以肉眼可见的度沿着他的皮肤向上“爬”行!
它不是在表面流动,而是在渗透,在融入!
强烈的恐惧攫住了墨羽!他冲出了实验室,狂奔向一楼的卫生间。
“水!用水冲掉!”这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他拧开水龙头,疯狂地搓洗右手。
但毫无用处!
那黑色物质不仅没有被冲掉分毫,反而遇水后活性大增!
它加了融合的过程,墨羽的整只右手已经开始失去形状,皮肤和肌肉仿佛在融化,被那黑色同化!
“不……不!妈!救……”求救声卡在喉咙里。
剧痛!
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
黑色迅蔓延过他的手腕、手臂,冲向躯干。
他瘫倒在冰冷的瓷砖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燃烧的蜡烛一样“融化”,变成一滩不断扩大、蠕动的、闪烁着微光的黑色液体。
他的衣服被吞噬消解,他的形态彻底消失。最后的意识是被无尽的黑暗和一种狂野、饥饿的陌生本能所淹没。
几秒钟后,卫生间地板上,只剩下一滩微微起伏的、约莫一人大小的黑色粘稠物质。
寂静无声。
然后,那滩液体的中心,慢慢鼓起一个包。接着,两个……像是尝试凝聚成某种形状,但又无力地塌陷下去。
墨羽的意识从极致的恐慌中慢慢浮起。他还能“思考”,但他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肢体。他“感觉”到自己是一滩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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