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熟悉又陌生,褪去了少年时的孤傲,只余下一片纵横交错的泪痕,头发凌乱不堪地贴在脖颈间,满身狼藉。若非薛羽安对钱舟记忆深刻,恐怕难以将他认出。
他俯身向姬昭懿行礼,期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未开口,才松了口气,大着胆地朝阴影处走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到颜礼身上。
墙角蜷缩的人沉默着,双眼放空毫无焦点地望向前方,曾经清亮的眸子被蒙了层灰,只剩下被彻底碾碎后的虚影。
颜礼忽地开口:“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姬昭禾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薛羽安一怔,“得意?”
“钱舟,见到你,我很高兴。”
他终于不会在午夜梦醒,看到身边的太女,想起大婚时钱舟的死了。
那时得知钱舟死去的消息时,他只觉浑身冰凉,
宁愿死的人是他。
这个身份本就是太女施舍,若反令心意相通的两人相隔两地,甚至要以死明志,那他宁可不要──他不想做横亘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高兴?”颜礼发出微弱的嗤笑,“是啊,你应该高兴,终于有机会向我炫耀,最后赢的人是你了。”
薛羽安微微不解,只是说:“我只是没想到你是灵音坊坊主,之前我听闻过灵音坊的善举,还称赞到此坊主定是为心有大义之人。”
颜礼:“我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
薛羽安沉默片刻,继续道:“经此事过,你可想过那些男子以后的处境,他们是否会名声净毁?钱舟,你建立它时,想过最后要利用他们吗?”
“这件事不仅撼动不了一丝妻主的位置,还会失了妻主的心,我实在不解你做这事的意义在哪里。”
“妻主。”颜礼喃喃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这般虚情假意,那明明是我的妻主!是你抢了我的妻主——”
“若不是你,我怎会沦落至此?!”
薛羽安脚步不由得向后退去,有些害怕他现在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
当初是太女选了他,也未说明缘由,两人又一副怨侣分开的景象,现下钱舟却说自己抢了他的妻主,但那时钱舟的身份当太女正君再合适不过,何来抢之说?薛羽安摸不清头脑,脑袋险些炸开。
姬昭禾终于知道刚才那句话熟悉在哪了,原来是小说里恶毒反派的经典台词。只不过现在市场流行颜礼这种恶毒反派当主角,薛羽安这种小白花类型显然不符合主流。
虽然她此刻跟薛羽安一样摸不清头脑,但不妨碍她磕生磕死,太女这条线的复杂程度,都能再单开一本书了。
桌旁静坐的姬昭懿终于起身,淡声道:“你们先下去。”
啊,看不了后续精彩内容了,姬昭禾微微遗憾。
薛羽安临走前,复而担忧地看了一眼颜礼,无奈退下。
直到屋内闲杂人等皆已离去,姬昭懿才缓慢开口:“当年秋猎,孤掉下山崖,那晩洞穴中人,当真是你吗?”
颜礼终于意识到,姬昭懿是带着答案来问的。
当年之事,姬昭懿早已查明。
三年前秋猎,太女中了合欢散,药效起作时,策马失控掉进山崖,当时陛下派所有禁军去搜寻,却一夜未得消息。
彼时,他正随阿姐在山崖下的村落行善施粥。待早间粥棚散去,他便信步踱至村外的小溪畔。
蓦地,他顿住了脚步——在溪流转弯处,藤萝与山石半掩着一处洞穴,洞内石台上竟静躺着一位女子。
她双眸紧闭,似沉在深梦之中,臂上,腿上的伤口被人用撕开的衣摆细心包扎过,似是怕女人睡不好,还为其身下垫着衣裳。
他下意识屏气敛息,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的黄袍龙纹上,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年纪,这幅打扮,只能是太女了。
太女为何会在这里?就在他深深困惑时,女人骤然睁开眸子,直直向他扫来。
那声音暗哑,透着无形的威压,“昨晚那人,是你?”
钱舟鬼迷心窍地,顺着她的话,点下头。
在他终于意识到不对,想要解释,生怕太女误以为自己是昨晚的陷害之人,又或是什么人之时,太女冰冷的眸子软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过来。”
于是他踉踉跄跄地走过去,被拽入女人的怀中。
他耳尖渐红,抖着声试探道:“殿下?”
“嗯。”女人淡淡回应,“再等一会儿,很快就会有人找到我们了。”
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太女的救命恩人。
第40章旧事(2)“或者是两个都喜欢?”……
“殿下是何时查到的?”颜礼声音嘶哑,好似费尽了所有力气,才问了出来。
姬昭懿缓缓蹲下身,眸子如鹰钩般直直地锁定着他,“回宫那天。”
回宫那天,也就是太女被禁军找到后的第二天,如此之早。
颜礼:“既然查到了那晚之人不是我,为何后来还要骗我?”他抬起那张失尽血色的脸,带着一丝蚀骨的绝望,深深地看着面前冷漠的女人。
“因为孤曾真心喜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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