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太医院是何人为太子诊治?”我急忙问道。
管申回答:“回殿下,是张太医。”
张太医……耳边只觉嗡嗡作响,连带声音也变得尖利,“就是当年为齐美人诊治的张太医吗?”
管申没有做声,表示默认。
“他在何处?”我惊跳起来,只恨不能亲手将这个老贼剥皮剜骨。
“回殿下,张太医诊治失措,贻误太子病情,当时已被陛下斩首。现在每日为太子殿下诊视的是王赵两位太医。”
正谈着,外面忽然喧哗起来。我不便久留,慌忙退出来。走出大殿,我还双腿发软,有些跌跌撞撞。只见面前一片混乱,许多宫人在乱跑,远处还有阵阵恸哭声。
“发生什么事了?”我伸手抓住一个乱跑的小宫女。
她口中乱叫:“这位娘娘,了不得了,皇上驾崩了。”
“浑说!”我也大叫,“我方才还……”
她在我手里扭着身子,想要挣去,“宫外头都是兵,围得跟铁桶似的,怕要打起来。娘娘是哪个宫里的,也快回去关好宫门啊。”
我手一松,她立刻跑掉了。
一时间,眼睛像是被什么遮住了,头晕目眩,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在流失……我只能背抵着殿前的大柱子,来避免自己摔倒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害得老奴好找!”
我仔细辨认,这是护卫我进来的内官刘林。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在二哥宫里当差。小时候爱唤他“大个”,因他长得特别高大。可是二哥不许我这么叫,因为“大个”听起来像“大哥”,这样他就比二哥的身份还高一些了。可是我就偏爱挑二哥在的时候叫,好看着刘林的尴尬、二哥的着恼。
“大个,”我说,撑在他扶过来的手臂上,“他们说,父皇驾崩了……”
他搀起我,“殿下快些随我出宫吧。宫里头要乱……”
我的父皇,他是真的去了。没几日,整个天下都读到二哥的继位诏书。
“……门下。承父命续大统。嗣正祖宗之庙,扶神器与社稷,如临深渊之中。先皇贤达聪锐,劳心费力,勤与政务,使内安百姓,外威夷族,尽功天下二十载。朕以天下之望,秉先皇之遗,惶恐失心,惧怵无边。唯殚精竭虑,正官吏,扶万民,不敢丝毫懈怠。承旧制咸使天下闻之,达之远邦,悉可知意……”
我问裴青:“那一日,你在何处?”
裴青道:“奉命包围柳盛府。”
“柳盛怎样了?”
“他负隅顽抗,战了一夜,后来自焚。”
裴青说得极淡,我却可以想见那一夜的惨烈。
“现在柳家怎么样了?”
“诛九族,柳皇后赐自尽,一干同党还在审查。”
胸口翻腾得难受,“柳氏一案,二哥都是叫你处理吗?”
裴青淡声道:“皇上圣明。”
也许是长久以来始终绷紧的那一根弦骤然松断了,我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在破碎,口中涌上浓浓的血腥味,连腹中也随着一阵一阵抽痛起来。
他急来扶我,“你怎么样弄玉?牵肠散是柳皇后给你的,总有法子让她交出解药,”
我扯住他袖子,“青,听我的,你把兵权交给二哥。这些事,不该你去做。将来,你可想过将来……”
他的视线难以言喻的复杂,最终浮现在脸上的却是像解脱一般的表情,“你觉得我还能脱身吗?”
是的,我们在多年前就被卷进了这股狂潮,身不由己,情非得已。一路走来,青的悲凉,胜我百倍。
“一起,”我说,“我陪你一起。”
夕阳终于收起了最后一抹光亮,天边隐约可见淡淡的月影。久久地凝视高悬的牌匾,麟德宫,我终于归来。
权倾一时的柳家,就这样被二哥轻易打倒。八年,终于可以一雪母后的冤屈。可是父皇已逝,景昊已昧。除了我,还有谁在乎?
我站在宫殿的入口向内望去。柳皇后端坐在大殿中央的皇后宝座上。
她从未失却半点风度。哪怕是今日,她的头发依然梳得溜光滑亮,冠冕上葡萄大的珍珠泛着冷光。十二层的正礼服一层一层穿得极妥帖。长长的裙裾一直垂放到台阶下。
五年,塞外的风沙吹黄了我莹白的皮肤。时光,却似乎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凤目,依然妩媚凌厉。身段,仍旧窈窕秀美。
“弄玉。”她看见我,失声喊出我的名字。
“一别五年,”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回来送母妃一程。”眼角余光已看见裴青立在大殿一侧,旁边跟着几个内官,捧着白绫、匕首和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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