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阵狂跳,恐惧到几乎无法呼吸,这肥猪却喘着气钻进了牢房。亵衣里还藏着裴冕给我的尖刀,洗澡时我把它藏在浓密的长发里,竟没被发现。此刻,我的手偷偷向亵衣里摸去。
他长满长毛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嘴里的臭气呼哧呼哧地吐在我脸上,就要把我往外拖。我正待拔刀,却被人一把推开了。
雪如站了起来,双手按着那人的手臂,“她身子有病,不能跟你去。”
契丹肥猪冷笑了一声,显然能听懂汉话。他转过头,色迷迷地打量了雪如一番,说:“她不能去,你陪本大人玩玩。”
我几乎是咆哮着对雪如叫道:“你疯了!”
她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去对着契丹人,“好!我随你去。”口气里有着冰冷的决然。
我扑上去抓住她,“你不许去!我跟他拼了!大不了一死!”
雪如却用力一根一根掰开我紧抓她的手指,尖利地喝道:“你忘了公主临终怎样嘱咐你!”
她从未敢这样对我说话,我一时竟未能抓紧她,那契丹肥猪立刻把她带走了。
夜很黑很黑,一声尖叫突然划破寂静。那尖叫声很钻心,很压抑,是彻骨彻心的痛。那声音在低矮的牢房间回荡,引得我浑身一阵痉挛。
只不消一会,牢房突然又嘈杂起来,如水沸腾一般,夹杂着男人的怒吼狂呼。什么东西被摔碎了,谁在发狂地撕打。顷刻间灯火通明,一阵混乱之后便有一派沉闷庞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沿着长长的廊庑传来。
我把脸贴在牢房的门上,从两根木头中间伸出手去。从这里我看见他们将鲜血淋漓的雪如一路拖行过来,重新扔进牢房。
她倚着墙角半躺,身子底下贮了一汪血水,凝结起的头发糊在前额上。血,沿着她前额上的伤口滴滴地淌下来。我想按住她出血的伤口,却发现她浑身都在渗血。她眼睛无力地闭着,只有嘴唇微微地抖动,一张一翕地发出低低的声音:“我把他……阉了……”
她的声音里有着巨大的愤恨和不甘。我抱紧她,心像一张网在渐渐收紧,紧接着如同有潮水滚过,开始了万箭钻心的疼痛。
“你何需如此!其实我……”我哽咽着说不下去。
她吃力地伸手掩住我的嘴,“听我说,没时间了……不能再服侍……从现在起,你是真真……活下去……答应我……”
她的声音变得更低。我像要快溺死的人,“不要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有好一会儿,我都以为她再不会回答我,直到她突然又抓紧我的手,“能活着……真好……”她的手心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用青丝编成的如意结,“替我交给……淮南王……”
淮南王是二哥景宏的封号。雪如她,是什么时候,对二哥有了这样的心意?抑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有了这一段情事?
然而知道这一切都无谓了。她死了。
外面出现了一些极其暗淡的光亮,薄薄的晨曦像雾一样漫进来,彻骨的寒凉,仿佛无数条小蛇穿过我的身体。
她的尸体被拖走了。灰衣女子轻握我的手,眉宇间满是心痛与赞叹,“你的姐妹,好一个烈性女子。”
我握紧如意结,用沾满她鲜血的双手贴在胸口尖刀藏匿的位置,似保存着最隐秘的誓言。
第二日,我们被带到王帐里。临潢王耶律炀已换过貂裘,端坐在兽皮王座上,眼神带了一丝冷淡和嘲笑看着下边列成数排供他挑选的汉族女子。他的身后,恭顺地垂手而立着数位侍姬,皆秀曼光丽,紫帻青袍,金束玉带。
“哪一个是楚玉的女儿?”他懒洋洋地问身边的侍从。
一个侍卫立即抓住灰衣女子,把她拖到耶律炀面前。
耶律炀居高临下,盯视着灰衣女子,发出一阵大笑,“楚玉自谓一代军神,威震三关,不曾想他女儿也有落到我手中的一日!”
“威震三关”是我父皇亲笔书写,御赐给楚将军的匾额。十多年来一直悬挂于幽州雄关之上,耀示着将军的无上光荣,直到幽州会战被契丹大败。
灰衣女子厌恶地侧过脸,扬起娇小的下巴。
耶律炀在王座上换过个姿势,“去换过舞衣,给本汗侍酒。”
灰衣女子冷然道:“不必换过,这就给大汗侍酒。”端过侍女送上的酒杯,她款款踱上阶梯,走到耶律炀身侧,一声断喝,“畜生,你好好喝吧!”话音未落,满满一杯酒已泼在耶律炀脸上。
他立时大怒,一脚踢倒灰衣女子,吼道:“好贱人,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么!”
灰衣女子从阶梯滚落,却毫无惧色,仰起脸,“我父亲乃当世英雄,我身岂能受辱?”
耶律炀鼻中闷哼一声,嘴边却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好烈的小贱人,你是还不知道本汗的厉害!”他几步踱下,把脸凑到灰衣女子的面前,“乖乖听话,饶你不死,否则把你扒光了吊在城楼上示众。”
而他的这番话却只换来灰衣女子一口唾沫再次喷吐在他脸上,“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不然定杀光你们契丹狗,为父雪恨!”
他笑意顿消,真的发怒了,大口喘气,口角开合处,似吞吐万丈火焰,熊熊烈焰喷吐到这灰衣女子的躯体,要将她焚毁、吞噬,“来人,取本汗的铁钩来!”
侍卫取过一根丈余长的铁杆,顶端带了一个尖钩。耶律炀单手握住,举到灰衣女子鼻下,脸色发黑,“再问你一次,给不给我侍酒?”
灰衣女子迎着钩尖站直,眼神化作一支利箭,向那带来无尽仇恨的身躯射去,“要杀便杀,何必多言。这一口唾沫,吐得我着实舒坦!”
耶律炀冷笑一声,“只怕等一会你要求我杀你!”
一旁侍卫早已取了滚热的火盆。那铁钩在火中烧得通红一片,吱吱作响。两个契丹侍卫牢牢把灰衣女子架住,她嘴里还在激烈地怒骂着:“猪狗不如的东西,若我父亲不是因为……”周围众女早已战栗无人色。
耶律炀取出长钩,突然猛力向灰衣女子扎去。她惨叫一声,立时昏死过去。
“把她扒光了!”一群侍卫立刻上前,三两下就把灰衣女子的衣服全部扯下。她白色的身体十分瘦弱,身上有很多细碎的伤口,想是这一年躲避契丹人,吃了不少苦头。鲜血汩汩流下,似为她遮住最后的尊严。
看到她布满血污的身躯,几个胆小的汉女已委泥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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