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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但罗根却对此格外有好感，世界上他可容身之所只有两处‐‐一是人极多的，二是人极少的。

或许是今天的望月引起了身体里本能的骚动还是别的什么，罗根难以入眠，只得起身，在逼仄狭窄的阳台上，以刺骨寒冷的夜风灌洗自己的大脑。对了，还得点支烟‐‐为了孩子的身体健康，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

袅袅升腾的白烟中，很多事在罗根的脑袋里翻搅起来：早上失败的对决、老人切入现实的谈话、脸盆里揉坏的面团、他修了两个小时才修好的水管，还有刚发现的吉米偷偷在读的课本，这书来自房中书架，主人是嘴不饶人的房东老头的儿子。

他真的要开始训练吉米吗?他一直以来的想法是不是错了?单单是将吉米保护着不让他受到伤害大概是不够的吧?而且吉米居然已经和老头商量过了啊，有时候他真的看不透这个孩子。

雪茄还没烧完半截，夜风将一个轻声的呼唤送到他的耳边，&ldo;罗根，你在做什么?&rdo;不消更多的言语，第一个词的第一个调子就可让他辨听出这个声音属于他的男孩，当这句话落下时，他的烟也被捻熄在水泥地上。

&ldo;没事，&rdo;罗根皱起眉，&ldo;快回去，天气太冷了。&rdo;他习惯地想把吉米抱起来，这次却遭到了拒绝。

&ldo;我是个男孩。&rdo;吉米说，色调冷冽的天空倾倒在他的眼眸。

&ldo;……我知道。&rdo;罗根回答，他还是将吉米抱起来，运回仍有余温的被窝，&ldo;你还是个孩子。你看，没人陪都不肯睡。&rdo;

吉米在黑暗中回应，&ldo;不，打我出生以来，直到遇见你之前，都是一个人睡的。每一晚每一晚。&rdo;

&ldo;我记住父母的脸，通过书房的照片。&rdo;

&ldo;哥哥将我养大，他告诉我一个好孩子应该学会料理自己的一切，虽然不需要，但是我还是学会了做饭、洗衣服，从报纸和书上学习单词。我曾经非常崇拜我的哥哥，他的成绩优异过人，各种奖项得来的奖杯可以摆满两间书房，但是我从未见过他笑。我第一次见他笑，是他在知道我是个变种人时。那时我开心极了。……后来，我开始配合哥哥做实验。&rdo;

听到这里，罗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曾看到的场景‐‐吉米身上数不清的大小伤痕。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掩埋了多少苦痛啊。

&ldo;我一直想对你说，但这实在难以开口。罗根，我是个坏男孩。&rdo;

罗根打断他的话，&ldo;我不介意。&rdo;

&ldo;不，先听我说下去。并不是那些，罗根，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金刚狼，我知道是我在你附近才害得你差点死掉。而且如果你不是金刚狼的话，我说不定不会救你。&rdo;

&ldo;但你救了我。&rdo;

吉米闷闷地说，&ldo;一开始我只想把你身上的钱全拿走。&rdo;

罗根低低地笑起来，&ldo;你现在也可以把我身上的钱全拿走。&rdo;

吉米：&ldo;……&rdo;

罗根在黑暗中摸摸吉米的脑袋，&ldo;好了，我的坏男孩，该睡觉了，不然长不高的。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如何打架。&rdo;

沉默了片刻，罗根忽然问：&ldo;你是怎么离开的，从你哥哥那里。&rdo;

吉米：&ldo;一个变种人帮了我。&rdo;

罗根又问：&ldo;那后来，你是怎么躲起来?&rdo;

吉米踌躇了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回答：&ldo;我没怎么躲，开始时……我将自己扮成一个女孩。&rdo;

罗根脑海中无法控制地浮现出吉米穿裙子的样子，心里的话竟然不小心脱口而出，&ldo;一定很可爱。&rdo;

吉米：&ldo;什么?&rdo;

罗根轻咳几声，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ldo;对了，如果再被发现怎么办?&rdo;罗根苦恼起来，&ldo;我不该让你出去的，上回就是带你去公共场合才被发现的吧?&rdo;

吉米凉凉地说：&ldo;不必担心，我告诉除了你和李的其他人我是女孩。&rdo;

罗根：&ldo;……&rdo;

吉米：&ldo;没发现我给自己做的假|身份证上的性别也是女吗?&rdo;

罗根想，他到底该不该夸奖一下吉米的聪明呢?

他轻声问：&ldo;那你夏天的时候要穿裙子吗?&rdo;

‐‐

小时工转动门的把手，却没能把门打开‐‐门从屋内被上了锁。

她扣了扣门，问：&ldo;请问里面有人吗?&rdo;

一个少年的声音传了出来：&ldo;有。&rdo;

&ldo;能打开门……&rdo;让我打扫一下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

&ldo;不不，不必了。你把其他地方打扫了就走吧。&rdo;

再有钱的人晚上也只能睡一张床，看来有钱也不是什么好看，你看，又是一个自闭症的孩子。小时工不由地唏嘘了一下，不过关她什么事呢?少做一份工，拿更多的钱，还是她赚到了不是吗?

等到小时工收拾好东西离开，关门的声音传来时，这间一直紧闭着的卧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少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有着一头灿若黄金的短发，眉头微微锁着，琥珀色的眼眸中一股忧悒之气挥之不去，配上他的五官，让他看上去像是欧洲中世纪画家笔下的贵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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