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也没再往下压嗓子里的东西,从椅子上站起来,半跪倒项耕身前仰头看着他,眼皮轻轻一眨,大串的泪就顺着眼角流到了耳垂后面。
“没事儿啊,”程毓直起上半身抱住项耕,“我在呢。”
项耕把脸埋在程毓肩膀上,抱着他说不出话来。
从奶奶去世到程毓来之前,他并没有特别强烈的那种难受的感觉,就是乱,脑子里一会儿空得跟在深度睡眠一样,一会儿乱得连个芝麻大的缝都扒不开。
但看见程毓的那一瞬,他就觉得自己跟卸了全身的力气似的,空啊乱啊的全都没有了,程毓就跟泪引子一样,逼着他把所有情绪都释放了出来,悲伤,想念,孤单,还有奶奶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道项耕哭了多长时间,程毓一直没说话,就那么抱着他,手在他后背轻轻地上下划拉着。
哭痛快之后,项耕又抽搭了一会儿,他俩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没动。后来抽搭也止住了,但项耕还是没起来,就那么趴在他肩膀上,走廊里一直挺安静的,程毓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程毓侧过头,刚想喊项耕,就被外边的几声号啕大哭打断了,声音之惨,让他心脏都跟着突突了几下。
“我的亲娘诶……”是小婶的声音,但还掺了别人的,不过都被小婶的声音盖了过去,“临走临走到这儿受了一遭罪诶!”
小的时候谁家办丧事儿,程毓他们仨一定会跑过去看热闹,在农村这么多年,倒也算是见过一些哭丧的大场面,但像现在这样抑扬顿挫余音绕梁荡气回肠一唱三叹的,小婶绝对是首屈一指。
项耕也抬了起了头,但没往门口那边看,顿了一秒后,又把眼睛压到他肩膀上,转着头蹭了几下后才彻底松开手直起了上身,
“慢点儿,”项耕两只手穿过程毓胳膊下面,扶着他坐到椅子上,“脚是不是麻了,你先坐会儿。”
【作者有话说】
小婶:如果哭丧界有奖项,我必定夺魁。
第119章
他们家当家的一看就是小婶,小叔就是个窝囊废,跟在小婶后边跟伴唱似的,每次出声都是再嚎一遍小婶每句话的后半段。
程毓听得心烦,但项耕没什么表情,站在太平间门口很冷静地听他们满嘴胡言乱语。
职业哭灵的人程毓见过,前两年他们家一个二爷爷去世,就请了两个人,但跟小婶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程毓觉得她可以去当代哭团的团长,台词情绪肢体动作都首屈一指,感天动地情深意切的,要不是奶奶太嫌弃她,程毓都觉得她能把奶奶哭回来。
见过各种场面的工作人员大概也没见过这架势,皱着眉想让他们闭嘴可能又怕让人觉得不近人情,只说了一句家属稍微控制控制情绪。
又过了一两分钟,项耕冷着声音很平静地说:“这是医院,不是坟地,想哭回去再哭,你在这儿说的话都是活人听,不如到坟地让祖宗们听。”
小婶没往影视圈发展真是可惜了,表情那叫一个收放自如,换脸比川剧都快。“项耕你什么意思?”小婶收回扒在门框上的手,瞪着项耕,刚才哭得声泪俱下的,眼睛里竟然一点泪都没有。
程毓一直不明白丧事上扒着门框哭的这个行为,是哭的人借助这个姿势以凸显自己的伤心还是为了让门里门外的人都能看见自己这个全场焦点,要是这样以后在葬礼上摆个小舞台岂不是更有意义。
“字面意思,”项耕说,“不要做阅读理解。”
小婶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阅读理解是什么意思,保持着刚才的表情显得整张脸极其狰狞。
“自作主张,主意怎么那么大!”愣了几秒后,小婶开始为自己争取主动,“要不是你,老太太何至于到这儿来再受一次罪!现在好了,人没留住,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你们家养鸡了?”项耕开口问。
“什……”
项耕又看向小叔:“还养狗了?”
“项耕!”小婶吼了一嗓子,“你个逼孩子没事找事是吧!”
“不用你们花这儿的钱,”项耕往他们身前走近一步,“你闹什么。”
项耕他们家跟着过来的是另一支的一伯伯,小婶的娘家也跟来了人,四十多岁精瘦精瘦的那个应该是小婶的大哥,跟在后边又高又胖的那个是她侄子。
项耕话音还没落,大侄子就要冲出来,但可能体重对他行动力有所制约,想穿过来的时候,有点开胶了的鞋尖儿挂了一下他爸的脚后跟,那庞大的身躯奔着小叔就扑了过去。
小叔大概被撞过,可能还被伤得不轻,在大侄子把他压扁之前迅速往旁边闪了过去,只留给大侄子白花花的一面墙。
如果打起架来大侄子身材很占优势,但技巧和灵活度都很不行,鼻腔里的血管也比较敏感,跟墙壁轻轻一碰,就留下了一片血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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