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梵站在原地听了那声音半晌,然后喉结滚动,彻底脱力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就在明日,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洗完澡之后,许书梵穿着浴袍走到客厅,一面擦着发尾还有点水珠的头发一面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觑向祁深阁。
那人手里拿着杯热牛奶坐在沙发中间,单手刷着手机,眉目平静,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看见他这个表情,许书梵心中存着的那最后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挪着身子朝他那边坐了一下:
“给我点喝。”
祁深阁看了他一眼,语气懒散:“厨房的小锅里给你留了些,自己拿杯子去装。”
“……”许书梵在懒惰和圆谎里挣扎了一下,最后果断做出了选择:“那我不喝了。”
他听见祁深阁明显地“啧”了一声,不过倒是没有强迫他,只是把自己杯子里那份一饮而尽,然后一把从他脖子上扯过搭在上面的干毛巾,站定给他擦起了头发。
从头到尾,他的动作就像已经做了千千万万遍那样自然。
许书梵的脊背僵硬,手下意识抓住了沙发的扶手,用力地连骨节都泛白。
隔着一条毛巾,他甚至能够感到祁深阁手上的各种线条走向和纹路。柔软而温热的是指腹,坚硬但小心的是指尖。
那双手动作很迅速也很轻柔地帮他擦干着垂下去的发丝,时不时轻轻碰到他鬓角旁边的皮肤。
许书梵不知道这些细碎的触碰是出自有意还是无意,但每当它们短暂地拂过,他的心脏便被人捏了一下似的猛地收缩。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酷刑。
由于放在刚洗完澡时他已经吹了一会头发,所以祁深阁的工作量并不大,很快便放下了毛巾,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发丝确认干燥:
“差不多了。”
许书梵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但心跳声如擂鼓一般响在耳侧,竟然把那些客套似的玩笑都压了过去,消弭在无形之中。
过了半晌,他欲盖弥彰似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动作忙乱地站起身来:“我先回卧室了,有点困。”
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祁深阁的视线。
后者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然后随着关门的声响缓缓垂下眼。
片刻之后,他的瞳孔抖了一下,转过一个很微妙的弧度,最后落定在许书梵放背包的柜门上。
他没有告诉对方的是,今天晚上,他本来想和他一起熬到零点的钟声响起,一起迎接圣诞节的正式到来。
滴答,滴答。
空气极其安静,安静到连从客厅里隐约传来的钟表转动声都清晰可闻,带着相同的刻度与夜晚一起漫步。
许书梵翻了本夜第三十二个身,再次朝向祁深阁所在的那一侧。
由于今晚的特殊性质,函馆那一向虚无缥缈的夜生活也被延长了些。透过厚实的窗户,都能听到外面欢声笑语的喧闹,祁深阁不堪其扰,干脆在睡前翻出了一副耳塞戴上。
而现在,这个男人微微侧着身躺在铺了一层垫子的地板上,眉心舒展,睡得沉而静谧,连呼吸声都很均匀。
许书梵失魂落魄般地微微坐起身来,把目光落到他脸上,一寸一寸地描摹过那人挺直的鼻梁和优美的嘴唇。
窗帘没有拉好,所以有一寸月光从凌晨一点半的夜色中倾泻进这个小小的房间。这月光一如既往地吝啬,所以只有明明暗暗的一缕——但对祁深阁,它们似乎出奇的温柔,轻飘飘地用指尖抚摸过他侧脸的轮廓,让一切都变得圣洁而澄澈。
许书梵的心跳又剧烈了几分,让他不堪其扰似的低下头,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就在刚刚的这两个小时里,他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感到大脑空白的决定。
他必须现在就走。
其实这个念头并不起源于这个夜晚。它如同“留恋”这个词的双生子,在他决定留在函馆的第一天就与前者如影随形,始终深埋在他心底的一个角落,冷眼旁观地看着他愚蠢的动作——不分昼夜地辛勤铲土,企图把这一点移除不掉的残忍念头覆盖在地底,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在眼不见为净中把它彻底忘掉一般。
但也许从一开始许书梵就清楚,自己埋掉的不是腐烂的花朵尸体,而是一颗活着的厄运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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