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挑食。
挑食的明明就是祈冉冉。
那时候美名其曰给他送饭,实则却是将两人的餐食放到一起,半是威逼半是耍赖地将她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全部推给他。
不仅正餐如此,零嘴亦复如是。
眼睛大胃口小,看见什么都想尝尝,尝起来也是至多两口,两口之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吃食必得都由他来善后。
……
糖醋鱼的香气飘摇直上,如同深海里的摇曳海草,柔软却不容拒绝地挟裹住他,将他往那名为‘回忆’的幽暗潭府里蛮横拖拽。
他不明白祈冉冉为何要在生出和离之意后又自然地提起过去,也不知道这人是当真还记得这些往事,亦或只是因为方才被他拒绝之后,她急于替褚承言铺就青云之路,故而勉力从那些早就黯淡的回忆中挑拣出些温情片段,权当做变相的筹码,煽惑引诱他首肯点头。
祈冉冉多狡猾啊,前脚才无比坦然地于大庭广众之下甜丝丝地唤他‘夫君’,后脚就能立刻收敛心绪,为了她的‘知心人’,一脸公事公办地对他说‘天师大人我们来谈个交易’。
当年宁愿担着掉脑袋的风险冒死逃婚,都不愿意顺水推舟地奉旨嫁给他。
向来都极为擅长用她那颗慧黠脑袋蛊惑人心,前几日笼络恕己时如探囊取物,今日对待他亦是信手拈来。
何必呢?
他二人明明打从一开始就都无比清楚,这桩婚姻不过只是权利博弈之下的利益产物,她如今有所图谋,伏低做小‘演’得辛苦,他作为局中之人,看得又何尝不负累?
倒不如一了百了地应她一次,自此之后万事全休,桥归桥路归路,她今后爱有什么褚承言蓝承言黄承言粉承言,都和他再无半点相干。
“哎。”
元秋白抬手又戳了他一下,
“天师大人原谅我适才的莽撞失言没?我把蕹菜夹走,给你换一勺鱼肉?”
“……不需要。”
喻长风放下茶盏,面无表情地回答他,
“我不爱吃糖醋鱼。”
说罢起身便走,提步间衣袂翻飞如巨浪,却在经过祈冉冉身旁时蓦地停顿下来。
“祈冉冉,用过午膳后来我房间里把脉。”
沉沉话音伴着梢头落花一同坠入杯盏,喻长风低眉颔首,在一片潋滟的水波之中,清晰看到了自己眼中的自嘲自讽。
“还有,谈一谈你一直提及的交易。”
***
有了天师大人的保准,祁冉冉这顿午膳吃得飞快。
跨过门槛时恰巧撞见喻长风在挽衣袖,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祁冉冉只能窥得半截赤裸的小臂劲瘦精悍,肤色冷白如玉,完美线条间却隐约可见几抹蜿蜒红痕如蛇形肆意滋蔓。
……嗯?
红痕?
她眨眨眼睛,下一刻,喻长风似是有所察觉,回首对上了她的视线。
宽大广袖旋即被放下,天师大人面不改色,“进来吧。”
喻天师虽说生了一副金昭玉粹的文人相,内里却实打实是个习武之人,祁冉冉从前也不是没见过他身上带伤,当下遂也仅只‘哦’了一声,提步绕过山水横屏。
“喻长风。”
有鉴于天师大人近来频繁到离谱的喜怒无常,祈冉冉本着个‘言多必失’的准则,也不欲过多铺垫,甫一踏入内室便将那靛蓝的小锦囊第二次拿了出来。
她开门见山,
“我知天师府每年都有放赈的习惯,也知今年用来赈济的米粮远远不够。自然,以天师府的权势地位,假以时日必可置得足够的粮米,只是赈济求急不求质,恰巧我在韶关存有数百石陈年糙米,眼下便可尽数供予天师府使用。”
一枚私印自锦囊之中脱离显露,被祈冉冉单手捧着递到他眼前,
“这印章便是韶关粮仓的启用凭证,你大可派上几名亲信弟子,拿着这印章先行赶往韶关,一来确定那处有米,二来确定米粮可被该印调用。届时两批赈济粮自两地同时以天师府的名义发出,事半功倍,行满功成。”
喻长风的视线冷冷停驻在锦囊上,见她草草将空了的囊袋往袖中一塞,丝毫没有提及粮米来源的意思,手上没接私印,只是凛声与她确认,
“条件?”
祈冉冉仰头看他,吞吞吐吐‘唔’了一声,脑袋一歪,忽地弯着眼睛笑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喻长风,你每年立秋之后不是都会离京外出省方观民嘛,今年带着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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