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的纸牌上的字迹已经落了些许的灰尘,不再如新写时那般鲜艳。
艾森的头上也落了层细细的黏黏的灰尘。
艾森站了起来,活动着略微麻木的腿脚。
艾森审视着身前奔流不息的车辆,观察着人行道上或悠闲或匆忙的行人,聆听着周围震耳的音乐声,聆听着自行车驶过的嘎吱声、摩托车发出的轰鸣声。但没有一个目光是落在他的牌子上的,没有一个目光是落在他憔悴略带讽刺的面容上。
这一刻,他感觉到一种深刻的孤独,如坚冰般的孤独。他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他身处于无物之阵,四周均是看不见的敌人,标枪投出,只有落地的刹那打破了周围的死寂。这种孤独深入骨髓,他恍惚看到了自己从这喧嚣的尘世慢慢地撤退到蛮荒的原野。
&ldo;你是诗人?&rdo;一个声音将艾森拉回了现实,他又重新听到了喧嚣的热闹。
&ldo;我是诗人。&rdo;艾森点了点头。
&ldo;嗨,兄弟们,快过来,看,这儿有个诗人。&rdo;
于是一大帮绿头发、黄头发的小青年便围将过来。
&ldo;诗人,给咱哥几个一人作一首,这些都是你的。&rdo;还是方才的那个人说。
&ldo;你们不需要诗。&rdo;艾森认真地说。
&ldo;哈哈,笑话,钱在我手,我说需要就是需要,懂吗?这个世道,钱他妈的是大爷。小爷我有钱,小爷我就是大爷。&rdo;
&ldo;你们不需要诗。&rdo;艾森还是如方才一样认真地说。
&ldo;傻帽,你不是诗人,你是病人,是精神病人。&rdo;那个小青年手上弹着钱,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ldo;我是诗人。&rdo;艾森还是那般认真地说。
&ldo;做一首让哥们听听,写得好有赏赐。&rdo;那个小青年依然手上弹着钱,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ldo;你们不需要诗。&rdo;艾森依然认真地说。
&ldo;哈哈,诗人?就你!我才是诗人。听我给你做一首‐‐来往的车啊,真多;过往的人啊,不少;美丽的女人啊,在看我;乞讨的你啊,不要脸。&rdo;小青年还是弹着钱,脸上依然带着笑。
啪啪,两声肉和肉撞击的声音响起。
&ldo;你们不需要诗。&rdo;艾森拍了拍手。
小青年愣了下,然后挥舞着拿着钱的手,叫了起来:&ldo;妈的,敢打我。兄弟们,上。&rdo;他脸上的笑容此时当然变成了怒容。因为他脸上印着红红的手指印。
砰砰砰,一阵乱响。
一群黄头发、绿头发的小青年躺在地上。
&ldo;你们需要挨揍。&rdo;艾森拍了拍手。
艾森又往那个还呆在原地的小青年走去。
艾森吹了吹手,朝他走去。
&ldo;大哥,不,诗人,大诗人,这钱是您的,是您的钱。&rdo;小青年颤巍巍地把钱递给了艾森。
艾森拿起了那个牌子,继续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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