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姬握着短刀的手颤抖着,神明的施舍般的怜悯,让她感受到了强烈的屈辱。
可她已经输了,饿者骷髅也已经倒下,她再也无力反抗。
等待着她的无疑是阴阳师留给她的最优解,只要将自己召唤的怪物亲手杀死,自己再迎接本就做好准备的死亡,一切都能回归正轨。
这是唯一也是最后的退路。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自己会因为不值钱的自尊毫无意义的死去,父亲也无法转世,满盘皆输。
她为了达到目的已将自己委身给了怪物,此时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就算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看出了这一刻泷姬的动摇,虚弱的饿者骷髅也依旧是沉默的,祂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温柔而鼓励的眼神注视着她。
这并不是因为祂信任泷姬,而是饿者骷髅的力量已经耗尽了。祂自知自己已无法继续保护泷姬,也无法看着泷姬因为不愿接受这个结果而被他们杀死。
——所以,祂希望泷姬能够按照他们的话去做。
饿者骷髅什么也没说,祂只是用眼神示意着。
动手吧,杀了我,然后变得幸福吧。
可此时的泷姬却清楚的意识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选择。
……
第173章
……
…
我知道这个。
雪步想着。
这是无法违抗的命运,是从宿命感中诞生的,闪闪发光的宛若燃烧的宝石一般闪耀的舞台。
这不是雪步第一次见证这样的舞台。
早在来到这个世界的起初,在第一次被父母带往剧场所观看的歌剧戏曲:《starlight》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证过一次了。
那舞台上的两名主角双双被命运所捉弄,失去了一切。
因私心许下愿望的克莱尔被囚禁在了摘星之塔中,为了他人许下愿望的芙洛拉被星星的光芒灼伤了眼睛从塔顶跌落。
雪步知道,从最初看到芙洛拉和克莱尔二人的命运时,他就已经被歌剧深深的吸引。
因为不管是我,还是那个人,都和她们很像。
为了让太宰治能活下去,雪步抢在他的计划完成前向【书】许了愿,为了私心许愿的他被【书】剥夺了最重要的事物。
殊不知,太宰治在赴死之前也向【书】许下了最后一个心愿。
【书】也早就知道,雪步最为重要宝贵的事物并不是他的性命,而是他人类的那一部分,对太宰治的感情,与太宰治相处的所有记忆,以及太宰治本人。
所以,当太宰治许下希望雪步能够忘记自己,希望雪步能够自由的活下去的愿望时,条件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达成了闭环。
【书】创造了一个和平安宁的平行世界,将从高塔坠落的芙洛拉从死亡边缘接走,将克莱尔的情感和记忆一一消除。
命运的齿轮,也在这一刻开始转动。
兜兜转转了这么大一圈,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雪步注视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内心中接下来应该做的事了如指掌,按照原定的剧情,泷姬会因为犯下的杀孽与饿者骷髅一同自裁赎罪,这是她不愿遵从命运的安排所做出的最后的抗争。
可不知是不是幻觉,雪步在这个只有演者的世界中看到了太宰治的身影,对方站在不显眼的角落,用一种悲伤而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那种,好像自己要被丢下的表情。
你看,我来了啊,我在努力的成为人类,我在努力的找回我自己。
哪怕命运是必然,是无法阻止,是难以抗衡。
但是——
为了重要的人与命运抗争,重新爬上高塔的芙洛拉,尝试从塔中逃脱的克莱尔一定也是存在的!
假如注定分离是命运的指引,那就让我不断地反抗,直到我们能够再次相见,直到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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