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师爷脚下一踉跄,“啊??”
那鬼阎罗在地府是什么地位?他的寝宫之所以建好这么多年都没有鬼见过,不是因为忘川河尽头是什么多么难以到达的地方,也不是因为鬼殿有什么结界封印,是因为压根没有一只鬼敢擅自去过。
即便有,估计也被那位解决掉了。
纵然鬼师爷一副为难的样子,但迫于沿肆的威压,还是收拾了东西带了几个鬼侍跟着一起出发了。他向来一派骄奢淫逸的行事作风,出行都是跟着成群结队的鬼侍鬼兵。如今碍于目的地是鬼阎罗的寝宫,所以不能过于张扬,十分憋屈地只带了两个拉车的。
但这车,就没那么低调了,飘织金红纱的金色马车前,三匹通身纯金马具的骷髅马并排而立。
赵岚苼呆呆的站在车前,“咱们不是要低调些吗?”
鬼师爷委屈道:“这已经是我最低调的车了”
“行”
三人上了车,鬼师爷与两人面对面而坐,车厢不小甚至还十分宽敞,但气氛却十分尴尬,因为压根没人敢说话。
沿肆自从上车就没再说过任何,一直在看沿肆脸色的赵岚苼更不敢说啥了。而鬼师爷这种走到哪都众星捧月,带着乌泱泱一群人的热闹性子,封闭空间里久久的寂静对他而言简直比上刑还痛苦。
“额二位要不吃点水果喝点茶水?”
鬼师爷一会儿端出两盘水果,一会儿掏出一袋瓜子。甚至车内还有炉子,能热水泡茶,烘个桔干栗子啥的,可以说是一应俱全。鬼师爷递给赵岚苼一个吃食,她便献宝似的捧给沿肆,“栾早栾早,你吃这个嘛?栾早栾早,你喝这个嘛?”
沿肆虽然向来没什么表情,但能看出比平时脸色更臭一些。赵岚苼一个劲往他面前捧些瓜果蜜饯,一来二去也就被她闹得没了脾气,脸上冰霜似的不悦之色总算是融化开了。还顺手接过她手里剥半天也扣不出来的栗子,完完整整地剥好放在她的手心里。
这下,车厢里的气氛才算是缓和过来。赵岚苼和鬼师爷都暗中松一口气。
“说起来,你们那个鬼阎罗明明是执掌阴间的鬼,为什么不好好在地府带着,一天到晚往阳间跑,掺和活人的事?咳咳”
赵岚苼嘴里嚼着的还没咽下去,手里又被塞了一把剥好的栗子。栗子吃多了有些干,只咳了两下,另一只手里又被塞了杯热茶。她低头一看,正是之前她端给沿肆的那杯,只是当时还有些烫,现在温度刚好喝。
鬼师爷就坐在这两人对面,自然都看在眼里,十分凄凉地给自己沏了杯茶,才回答道:“那位若是个按规矩来的主,当年也不会突然兴起就把地府十殿给一锅端了。那时啊,我也以为他是单作一殿之主不满足,想当整个阴间的主人。在地府嘛,这其实很正常,有的是野心大的鬼想做,只是没有这个本事罢了。”
他饮了口茶,故作深沉地卖了个关子,“我竟没想到啊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阴间与阳间不同,为人时,有国法家规,伦理道德约束,再不济也得顾虑顾虑死后阴德,做事前也需先想想自己这条命受不受得住。
但鬼不一样,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以前十殿阎罗俱在,地府法度健全,审判前生定夺来世都是十殿地狱受刑一趟,奈何桥头走上一遭,转世投胎的流程还是非常按部就班的。结果鬼阎罗在地府毁天灭地闹了一通,一切全乱了。想继续当人的自己找路投胎,想留下做鬼的在地府自生自灭。大鬼欺负小鬼,欺负的狠了便成个不大不小的鬼头子,被欺负狠了的落个魂飞魄散也没谁来管。总之,弱肉强食,乱久了反倒还生出些规律条理来。
但在此之后,死了的人下到地府一看,发现哪还有什么阴德,什么冥福?生前做了多少好事积德也带不到下辈子,做了多少坏事缺德也没什么罪孽可赎。好人坏人混在一起下来,全凭谁横,谁豁的出去,这谁还能有个顾忌?
如今的地府便是如此,完全成为了恶贯满盈之人横行霸道的世界。
而造成地府这般局面的罪魁祸首,鬼阎罗,扔下地府一堆烂摊子让众鬼自生自灭,他自己竟跑到阳间逍遥洒脱去了。
鬼师爷手执一把玉质骨扇,只摇了摇,车内便生出一股香风,他那爱好说书的瘾又上来了。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那位将地府搞得一团乱,总归不能是因为吃饱了闲的吧?他必然有一个真正的目的,一个对他有利或能达成他某个计划的目的。”
前世的赵岚苼,就因为鬼阎罗以楼兰法师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才栽了好大一个跟头,四两拨千金便引导着她走向了长明宿覆灭的结局。那时她想破脑袋也猜不透此人身份,以为只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么他为何出现,又为何要长明宿灭亡的原因都可以迎刃而解。没想到现在即便猜到了楼兰法师就是鬼阎罗,却依旧不明白他的目的为何。
赵岚苼还真被鬼师爷讲的这通话给吸引了去,指出的点可谓是正中她最想知道的关键,于是忙追问道:“所以依大人的真知灼见,鬼阎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鬼师爷以扇掩唇,压低了声音,“仙君可知在这阴曹地府,最忌讳的就是议论那位的不是?”
赵岚苼在心里默默翻了白眼,不能议论你这不也说了一路。
但嘴上还是十分体面,“呵呵大人说了这么多,才想起来犯忌讳,是不是有些晚了?”
鬼师爷笑道:“二位是贵客,习荣当然要知无不言。只不过祸从口出,那位看似不过问地府的闲事,实际上耳目众多。二位仙君毕竟不是地府中人,听一耳朵的事,改日就回去享福了。但习荣不一样呀,倘若哪日那位真找我算账来了,届时难不成习荣还指望两位大人再下一次地府,前来相救吗?哈哈哈”
赵岚苼陪着干笑了两声,眼见鬼师爷将那柄玉骨扇“啪”的一合,挑开车窗的帘子用眼神向外示意道:“如今到了鬼殿的地界,就更要谨言慎行了。”
几人下了车,顺着忘川河远远望去,血色河水戛然而止在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黑色建筑前,就好像这个庞然大物将河水硬生生地拦腰截断一般。加上鬼殿通体全黑,河水如血,肃穆诡异之感更甚。
“这鬼殿竟真建在忘川河尽头!”赵岚苼惊叹道。
梦中的鬼殿仅仅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赵岚苼没想到的是以这般简单粗暴的方式,真就建在字面上的忘川尽头。
走到这里车马就行不动了,似乎连那三匹骷髅马一见到鬼殿的影子都不敢继续前行,于是接下来的路几人步行过去。鬼师爷在前领路,边讲解道:
“仙君此言差矣,这忘川河可没有尽头,只是鬼殿建在此处看上去如此。再往前走一些,仙君仔细瞧瞧便知,鬼殿下方还有座桥,实为中空,忘川河水从中间穿过。这鬼殿啊,实际是建在两岸横跨过忘川而已。”
虽然非常有违建筑学原理,但在阴曹地府,离奇些也变得不怎么离奇了。
只是等到真走近了,才发现这鬼殿未免也太大了些。就鬼阎罗一个鬼在此居住,的确孤僻,还有些浪费,想必平时他本人在家都得迷路。
“既然已经把两位仙君大人平安送到,习荣就”终于完成了一桩铤而走险的任务,鬼师爷笑呵呵地拱手准备撤退。
结果这次换赵岚苼不由分说道:“来都来了,大人难道不想进去参观参观?哎哎哎你别哆嗦,天塌了我俩顶着,走吧走吧来都来了。”
她压根没给鬼师爷机会,扯着他就往殿门走。鬼殿这么大,怎么着不得拉个懂行的鬼一块!
正因为没有鬼敢来,也无一鬼兵巡视看守,鬼殿的殿门几乎是大开着的,反倒有点欢迎光临的意思。沿肆与赵岚苼也不客气,抬腿就进。鬼师爷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吓得就快朝着殿门磕一个了,被赵岚苼提起来就走,到底还是一块进了鬼殿。
然而,殿门一关,四下一片全黑,赵岚苼摸着黑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不对劲。
太安静了,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喘息声。
但为何只有她自己一人的?一股冷意悄然爬上赵岚苼的后背,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那个你们两个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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