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未回应金葶,反而看向房中沉默的朱邪屠:“朱邪都督,昔年观复道长临行前,除了让你们守口如瓶,也曾叮嘱你们通权达变,不必死守道义,反误自身性命。金刺史已决意赴死,你该让他死得明白。”
“朱邪都督,我再问一遍,魏王到底因何而死?”
“他病入膏肓,家父不忍他……”
“若你不说,那便由我来说。”朱砂打断朱邪屠既生硬,又好似背书一般的说辞,侧身与金葶对视,“金刺史,你的这位明主死于君疑臣死。”
北风渐盛,吹雪冻身。
此刻,金葶不觉冷,反觉热血上涌,声嘶力竭与朱砂争辩:“虎毒不食子。纵使先帝再无情再狠毒,又怎会杀子?”
朱砂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纠正他:“先帝何曾杀子,只是逼他死而已。”
“逼?如何逼?”
沉闷的脚步声渐近,朱邪屠从阴影中走出,上前阖上房门:“魏王殿下在灵州的最后一年,生了场怪病。痊愈后,时感腹痛乏力,家父疑心突厥人毒害大梁皇子,便派我秘密调查此事……”
彼时,朱邪屠方二十二岁。
他视魏王为兄长,自然对此事格外上心。
可是,调查数月,他却查出一个令人心惊的真相。
毒害大梁皇子之人,并非仇视大梁的突厥人,而是远在长安的天启帝。
朱邪屠:“我设计擒住下毒的小人。从他口中得知,先帝不满魏王殿下已久,便传信于他,要他以砒霜暗杀魏王殿下。”
魏王李弗其人,宽仁良善,时常上疏谏阻连年征伐,致军民不宁。
也是因此,先帝将他贬至灵州,任他自生自灭。
可是,帝王的猜忌已起,又怎会轻易平息?
加之先帝子女众多,对魏王的生死毫不在意。
“下毒之人是殿下的近身宦官。先帝用一个回长安的机会,诱使他在茶水中下毒。”朱邪屠无奈地笑了笑,“原本魏王殿下中毒不深,尚可救治。可惜啊,他知道了……”
知道自己被亲生父亲所忌惮所厌恶。
知道自己就算这次逃过一劫,余生也难逃一死。
房中暖炉炸开细碎火星,朱邪屠仰天长叹:“我与家父想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打算秘密送魏王殿下去沙陀旧地,再用一具假尸瞒过先帝的耳目。但他早生死意,为了不连累我们,便在房中……用一根琵琶弦绝望自裁。”
魏王死后,风言风语直指先太子。
先帝故意派太一道来此查案,以一封假的诀别信糊弄天下。
金葶:“口说无凭,证据呢?”
朱邪屠:“人证已死。”
朱砂走到两人中间:“朱邪都督,当年观复道长曾留下书信。此信,可为证据。”
朱邪屠双眼睁大,震惊地看向朱砂:“你怎会知晓书信之事?”
朱砂眉眼含笑:“天师所言。”
闻言,徐雁声小声与萧律嘀咕:“不对啊,师父瞧着挺烦师妹的,怎会与她说这件事?师弟,师父与你说过师伯的事吗?”
萧律摇摇头:“没有。”
那封信,折痕清晰,纸张泛黄,朱邪屠随时都带在身上。
因为那是世上最后一件证据,证明朱邪一族并未背叛旧主。
信上的内容简单,寥寥两句即来龙去脉:“帝疑子,杀之。太一道姬珩以性命作保,此事为真。”
信的背后,是一个人画的符纸。
方絮上前辨认:“此符为护身符,是本门之物。”
护身符,护身符。
其意,不言自明。
金葶快速看完,犹是不信:“为何多年来,竟无半点风声?又为何世人皆传魏王殿下死于朱邪敬佑之手?”
朱邪屠:“一来,此事隐秘,知晓者寥寥无几。二来,我们也是为了魏王殿下的声誉。你曾在京中为官,定然清楚先帝废杀光王李琛一案的始末。至于家父杀人的传言,我亦不知从何而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大梁朝中,自杀者被视为逆天悖道之人,世人多有讥讽之言。
他实在不愿枉死多年的魏王背负恶名,被人称为懦夫。
故而今日在暗室中,几人问起当年之事,他只好现编了一个故事搪塞。
他以为魏王已死,此事不会掀起波澜。
谁知,金葶竟也轻信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暗中筹谋多年,一心想要复仇。
如遭雷击,金葶踉跄退后几步,满目悲伤:“光王无罪!他死后的所有罪名,不过是先帝杀子的借口罢了……”
光王李琛与魏王李弗一样,为臣为子并无大错。
只因帝王猜忌,便被诛杀。死后更是落了个结党营私,意欲造反的罪名。
风过,惊起檐角铜铃声振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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