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坠落就像是风刮掉身上的血肉,在空中一寸一寸的剥落。最终掉下去的只剩一具白骨,然后粉碎。
齐霓突然喜欢这种感觉,他咧嘴笑了出来。他想起了当年跟在昭辛云身后,他想和她在一起,她以为就可以在一起。
如果他像当初那样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自己有多脏有多破碎,他或许就不需要这么辛苦,可就是因为懂了,他才能忍到现在,一点一点的把仇人,送进深渊。
可懂了,也知道他这辈子就算再次遇到了昭小姐,他也没有资格再死皮赖脸。
真的太脏了.....恶臭的抹布,怎么都洗不干净.....
身体的失重感让齐霓闭上了眼,身体被风缠绕,像是一个拥抱。下辈子从头来过,他一定要成为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可风一圈一圈缠绕,坠落感渐渐轻了下来。
齐霓睁开眼,左看右看,只见周身的风像是触手,一点一点的拖着他坠落,直至落进一个怀里。
齐霓屏住呼吸,抬眼是锐利的下颌线,她垂眸的那一刻,那双蓝宝石淬着光,心脏先动的手,拍打着齐霓僵硬的身躯。
后才是意识。最后才是语言功能。
“我死了...吗....”
昭辛云眯眼轻笑:“嗯,你死了。”
之前的齐霓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就死了,而现在在昭辛云怀抱里的齐霓。
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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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霓是在一片陌生的柔软里醒来的。
睁眼时,入目是素白的天花板,身下是带着淡淡皂角香的被褥,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干净得近乎冷清,家具陈设简单,连窗台都没有积灰,却透着股许久无人居住的空旷感。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脑子里还昏沉得厉害,掀开被子下床时,脚步都有些虚浮。推开房门的瞬间,视线恰好撞进开放式厨房,昭辛云正靠在流理台边,指尖捏着半个苹果,咬下的动作还停在半空。
周遭的一切仿佛瞬间静止,只剩下齐霓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他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昭辛云。
她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眉眼清冷,连吃苹果的姿势都和从前一样,可这熟悉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上。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激动,是深入骨髓的恐慌。脸色瞬间褪成惨白,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又一步。
昭辛云放下苹果,脸上带着几分不明所以的疑惑。她见齐霓脸色差得吓人,浑身都在发颤,便迈步朝他走过来,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病了。
“不……别碰我!你别碰我!”齐霓突然嘶吼起来,声音里满是破碎的恐惧。
他踉跄着往后躲,脚后跟却被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可就算跌坐在地,他还在拼命往后缩,后背蹭着地板,极为狼狈:“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昭辛云的脚步顿在原地,看着他近乎失控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齐霓蜷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又急又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回来?别看着我……求你别看着我!”
他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暴露在最在意的人面前,只剩下无措的哀求,“求你了……把门关上,好不好?求你关门!”
昭辛云看了一会,也只得帮齐霓把房门关上。
齐霓脑子一片空白,他把自己抱成一团。几乎无法相信。他左顾右盼。不知该怎么办。却在听到门外的关门声,瞬间站起。
他跑了。
昭辛云打包饭菜回来的时候,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把打包回来的东西塞进冰箱,正好晚上吃。
很好。
齐霓跑的太狼狈,像一条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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