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煊被他这一笑笑得一愣,立时有点尴尬,不怎么成功地板着脸说:&ldo;你笑什么?&rdo;
刚说完,就听到旁边有人使劲按响了车喇叭,易煊一惊猛地抬一下头,后脑勺撞在车顶上发出&ldo;咚&rdo;的一声响。他捂着头短促地&ldo;啊&rdo;了一声,没再看盛知煦,匆匆退出去关上车门,几步走到驾驶座这边上车系安全带发动车子,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跟后面有人拿鞭子赶似的。
&ldo;开导航。&rdo;盛知煦提醒他,声音带透着笑意。
易煊一边开导航一边瞥他一眼,有点小郁闷,又问:&ldo;你到底笑什么?&rdo;
&ldo;想做坏事就要抓紧机会,记住了吗?&rdo;盛知煦慢条斯理地说。
易煊一愣,咬咬牙:&ldo;记住了。&rdo;
说完他停了动作看着盛知煦,盛知煦也不解地看着他,易煊叹口气:&ldo;你的地址,不然导航导去哪儿?&rdo;
&ldo;哦。&rdo;
车刚开上路的时候盛知煦还盯了会儿,后来就放松地靠着椅背走了神。易煊开车跟他这个人一样,很稳,一点儿不像一个才拿驾照几个月的新手司机,盛知煦完全放下心来。
他微偏过头看着车窗外,这会儿酒劲儿慢慢上来,头倒是不晕,只是有点犯困。
易煊时不时会转头看他一眼,像是在确认他是否清醒又或者是否难受。
盛知煦都知道,只是不想说话,一来怕影响易煊开车,二来他今天心情确实不怎么好,见到易煊好一点了,可还是担心哪一句没管住嘴让小孩受了冤枉气。
一路无话地回到盛知煦在虹口的房子,停好车,易煊扶着他坐电梯上了16楼,拿钥匙出来开门的时候盛知煦的手有点抖,半天对不准锁眼。易煊握住他的手把钥匙塞进锁眼里,少年的眉头皱得很紧,一边转动钥匙一边说:&ldo;下次不许这么喝了。&rdo;
进屋关上门,易煊往墙上摸了摸:&ldo;开关在哪儿?&rdo;
盛知煦没说话,抬手朝左边指了指,易煊摸了会儿摸到开关摁下去,玄关的灯亮了。
&ldo;换鞋吗?&rdo;易煊看着门口的鞋柜问。
&ldo;嗯。&rdo;
鞋柜前的地面上摆着一双男式拖鞋,易煊问:&ldo;这双是你的吗?&rdo;
盛知煦没回答,直接踢掉了一只鞋踩在地上。
&ldo;哎,你等等。&rdo;易煊急忙弯下腰抓过一只拖鞋套到他脚上,套好了往他另一只脚上拍了拍,说,&ldo;抬脚。&rdo;
盛知煦倚靠在易煊身上,听话地抬起另一只脚让易煊帮他把鞋换了。
顾不得给自己找拖鞋,易煊脱了鞋赤脚踩在地上,将盛知煦扶进客厅。
&ldo;你房间呢?&rdo;易煊打开客厅的灯,往两边看了看。
盛知煦摇头:&ldo;不去,没换衣服,不睡床。&rdo;说着他抬起胳膊凑近了使劲闻了闻,一脸嫌弃,&ldo;一身酒味。&rdo;
易煊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自己喝的酒,自己还嫌弃?他只得将盛知煦扶到沙发上躺下,拿了个抱枕放到他脑袋底下让他枕着。沙发上放了张小毯子,易煊拉过来盖在盛知煦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全上来了,盛知煦似乎有些难受,在沙发上挪了挪躺平了,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呼吸间全是浓重的酒气。
易煊往屋里看了看,又低头看看盛知煦,最后还是没问他,自己过去找到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他拿着张叠好的毛巾出来蹲在盛知煦身边问:&ldo;毛巾架上的毛巾都是干净的吧?&rdo;
&ldo;唔。&rdo;盛知煦含混地应了一声。
&ldo;那我给你擦下脸。&rdo;易煊说。
盛知煦没动,易煊先给他擦了放在身侧的那只手,又拿开他挡住眼睛的胳膊把手擦了,回卫生间去搓了遍毛巾这才回来给他擦脸。毛巾是温热的,易煊用的力气也刚刚好,略有点重,擦过皮肤的感觉很舒服。盛知煦轻轻地&ldo;嗯&rdo;了一声,配合地偏了偏头,让易煊帮他把耳朵脖子都细细地擦了一遍。
擦完脸易煊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托起盛知煦的头喂他喝了几口水,然后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坐下,握住了他的右手。
盛知煦一直闭着眼睛,他感觉到易煊的大拇指在自己手背上摩挲,他微微睁开眼睛,缓缓看向少年。
易煊正看着他,脸上的神情隐隐透着担忧,见他睁了眼,易煊轻声问:&ldo;你怎么了呀?喝这么多酒,是心情不好吗?&rdo;
盛知煦的眼睫极轻地颤了颤,没说话。
&ldo;工作上的麻烦,还是生活上的?&rdo;易煊边说边打量他的神色,语气中满是小心翼翼,&ldo;不能跟我说吗?&rdo;
盛知煦还是不说话,易煊抿了抿嘴,神情有些失落。
盛知煦慢慢收紧五指回握住易煊的手:&ldo;没什么。&rdo;
易煊看了看被他握紧的手,没说话,但显然并不信。
沉默了一会儿,盛知煦说:&ldo;小孩,不用急着长大,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好,有很多……脏东西,一点儿都不好玩。&rdo;说着他慢慢闭上眼睛,低声地咕哝了一句,&ldo;不好玩。&rdo;
然后他不再说话,夹着酒气的呼吸渐渐沉缓,握着易煊的手也慢慢松开,像是进入了睡眠。
房间里显得很安静,只有盛知煦放松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易煊才轻声说:&ldo;不管好不好玩,我会陪你啊,你再等等我,&rdo;他的拇指在盛知煦手背上珍惜地摩挲了两下,说,&ldo;再等等我就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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