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原本以为是他在夜间翻身时不小心压到了她,但他们说不是,是婴儿猝死症。&rdo;
&ldo;梅丽&iddot;乔多大?&rdo;我问。
&ldo;刚满周岁。&rdo;她擒住泪水。
&ldo;那时候埃米莉出生了吗?&rdo;
&ldo;她是一年后出生的,我就知道她也会出事。她体弱多病,医生们都担心她会窒息而死,所以我在她入睡后必须常去探视,确定她在呼吸。那时候我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睡睡醒醒,夜复一夜,活在可怕的恐惧中。&rdo;
她眉头深蹙,闭上双眼,双手紧握扶手,在晃动的摇椅中陷入一片哀伤。
我忽然意识到马里诺一再离开,不是和我赌气,而是不想听我问
1chuck,查尔私的昵称。
斯坦纳太太问题,他已坠入情感的漩涡,我担心他无法继续侦办这个案子了。
斯坦纳太太睁开双眼,只是我的眼睛。&ldo;他已经杀死很多人了,如今他就在这里。&rdo;她说。
&ldo;谁?&rdo;我因为分心,一时未能回过神来。
&ldo;邓波尔?高特。&rdo;
&ldo;我们不确定他在这里。&rdo;我说。
&ldo;我知道他在这里。&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因为我的埃米莉出了这种事。同样的手法。&rdo;一滴泪水滑落她的面颊,&ldo;你知道,我应该担心他接下来会对我下手。但我不在乎,我已经一无所有了。&rdo;
&ldo;我很遗憾。&rdo;我尽可能亲切地说,&ldo;你能否将那天的事说得更详细一些?十月一日那个星期天?&rdo;
&ldo;当天早晨,我们像往常一样去了教堂和主日学校1。午餐后,埃米莉在她房内练习吉他。老师说,我看到她的时间不多。&rdo;她睁大眼睛回忆着。
&ldo;你是否记得她提前出门参加青年团契的聚会?&rdo;
&ldo;她回来之后呢?&rdo;
&ldo;我们吃饭时,&rdo;她眼睛一眨不眨,&ldo;她闷闷不乐。后来她要将袜子抱进屋里,但我不准。&rdo;
&ldo;你为什么认为她闷闷不乐?&rdo;
1又称星期日学校,指星期日为儿童进行宗教教育的学校。
&ldo;她看起来与平日不大一样。你知道孩子们在闹脾气时会怎样。然后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过了一阵便上床了。&rdo;
&ldo;告诉我她的饮食习惯。&rdo;我会想起弗格森原本打算在从匡提科返回时问斯坦纳太太的问题,他应该没有来得及问。
&ldo;她很挑食,挑三拣四的。&rdo;
&ldo;她星期天晚上参加聚会回来后吃完晚餐了吗?&rdo;
&ldo;我们吵了老半天,多少也与此有关。她不停滴将食物推开,还闹脾气。&rdo;她的声音哽咽,&ldo;总是闹很久……我要她吃饭,总要费尽心思。&rdo;
&ldo;她常常腹泻或反胃吗?&rdo;
她将眼神移向我。&ldo;她经常不舒服。&rdo;
&ldo;不舒服有很多种含义,斯坦纳太太。&rdo;我耐心地说,&ldo;她是否经常腹泻或反胃?&rdo;
&ldo;是的。我已经告诉马克思?弗格森了。&rdo;泪水再度滚滚而出,&ldo;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没完没了地回答这些问题,这只会勾起伤心事。&rdo;
&ldo;很抱歉。&rdo;我温和地说,以掩饰我的惊讶。她是什么时候告诉弗格森的?他在离开匡提科之后打了电话给她?如果如此,她想必是与他生前交谈过的最后几个人之一。
&ldo;她不舒服并不是这种事发生的原因。&rdo;斯坦纳太太哭得更伤心了,&ldo;你们应该问些可以逮到他的问题才对。&rdo;
&ldo;斯坦纳太太,我知道这很不好受,但请告诉我梅莉&iddot;乔夭折时你们住在哪里。&rdo;
&ldo;哦,上帝,请帮帮我。&rdo;
她以手遮面,尽量控制情绪,抽泣的肩膀不断起伏。我漠然地坐着,等她慢慢冷静下来:先是双脚,然后是双臂、双手。她缓缓抬头望向我,眼睛里投出意思怪异的模糊冷光,令我莫名想起了入夜的湖边,想起了黑得不真实的睡,顿时也如做梦般焦躁不安。
她低声说:&ldo;斯卡佩塔医生,我想知道你认识那个男人吗?&rdo;
&ldo;哪个男人?&rdo;我问。马里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吐司做成的花生果酱三明治,一条餐巾和一瓶白葡萄酒。
&ldo;杀死那个小男孩的男人。你和邓波尔&iddot;高特说过话吗?&rdo;她问。马里诺将她的酒杯扶正,斟满,将三明治摆在一旁。
&ldo;我来帮忙。&rdo;我从他手中接过餐巾,擦拭溅在桌面上的酒渍。
&ldo;告诉我他长什么样。&rdo;她再度闭上眼睛。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高特的身影和他锐利的眼睛,淡黄色的头发。他的五官很立体,体格健壮。不过关键是那双眼睛,我永远无法忘记。我知道他杀人不眨眼,而且就是用这双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们,将他们杀害。
&ldo;对不起。&rdo;我忽然想起斯坦纳太太仍在和我说话。
&ldo;你为什么让他逍遥法外?&rdo;她像是在指控,接着再度饮泣。
马里诺让她去休息一下,说我们告辞了。上车后,他的情绪很糟糕。
&ldo;高特杀了她的猫。&rdo;他说。
&ldo;我们不能确定这一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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