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声呓语,桌上的女子嘀咕一句,却没有醒来。
是烧糊涂了吧,贺斐之放下药碗,扣住她的双肩,强行将人扶起来,放靠在椅背上。
阮茵茵仰靠歪头,脸色苍白,唇也失了血色,看起来很严重。
贺斐之叫来煎药的太医,“能否以九针逼毒?”
太医点点头,“还是先喝药吧,等落了汗再施针。”
怕是要被折腾整晚了,贺斐之搂住阮茵茵的肩,带她去了自己之前所住的客房,走到床边,道:“你先坐。”
阮茵茵啪叽坐在床沿,肩头的力道一消,整个身体就歪倒在床铺上。
贺斐之朝驿工多要了一床被子,垫在阮茵茵背后,使她能够倚躺。
之后,他端起药碗,舀起一勺药汁喂到她嘴边,“张嘴。”
阮茵茵歪头不理。
也不知她有没有醒过来,不过,即便醒了,头脑也不会清晰,贺斐之将药碗放在腿上,单手掐住她下颚,迫使她松开牙关,“茵茵,喝药。”
阮茵茵难受得嘤咛出声,舔了舔勺中的药汁,立即吐了吐舌头。
嫌苦了?
贺斐之浅嗅一下,又吩咐驿工去调糖水,之后坐回床边,一勺勺地喂起来,“不许吐。”
在手背上被吐了一口药汁后,贺斐之将盛药的勺子戳进她嘴里,再以食指垫在她朱唇,阻止她张开嘴。
被吐出的药汁顺着腕骨流入袖口,染了雪白中衣,贺斐之没有嫌弃,耐心喂她喝了一整碗。
一碗药喂了三刻钟,令太医们大为吃惊,原来冷面的贺大都督,还有柔和的一面。
驿工端来糖水,里面还加了红枣和桂圆,“楼下有女驿工,小的让她过来照顾一下这位姑娘?”
都知道大都督是个大忙人,驿工好心提醒道。
“不必了,”贺斐之接过碗,等了一刻钟后,才继续喂阮茵茵喝了两口,在他看来,甜一下味蕾就行,不必贪多。
一碗汤药下去,阮茵茵稍微泛起薄汗,额头湿热。
贺斐之为她掖好被子,静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弦月。
本是花稠柳翠的时节,可一场场暴雨冲毁了这里的夏景,令萧瑟蔓延。然而,纵使瓦缺屋漏,落叶萧疏,天边的月永远皎洁,疏落星辰熠熠皓曜。
贺斐之记得遭遇埋伏刚清醒那会儿,双腿被固定了支板,无法行走,整日浑浑噩噩,犹如云翳压顶,是阮茵茵亲手为他做了轮椅,推着他在旷野感受风露拂面。
“无论我们境遇如何,天上的星月都毫不吝惜自己的璀璨,给予我们光亮。投桃报李,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回以微笑?”
她会半蹲下来,伸出食指,戳他的嘴角,向上提起,即便他冷了脸。
她会推着他走在逦递蜿蜒的乡野小路上,让他接触日光,不至被阴郁吞噬。
即便贫穷,她每日也会变着戏法的为他准备三餐,还说酸甜苦辣咸如同日月星辰,是最不吝啬的。方寸之间,品尝人生百态。
人在低谷时,阴郁、沉闷最是无用,不如纵情尽欢。
也不知她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道理,可不得不承认,是她陪他重新站了起来,重获新生。
这也是他为何宁愿受人非议,也将她带回府中的缘由。
夜色暗沉,贺斐之看向熟睡的阮茵茵,抚上她额头,觉得汗落了,才叫来太医。
太医一边炙烤九针,一边提醒道:“还是将人叫醒吧,要不容易吓到。”
叫醒阮茵茵不是件容易的事,贺斐之将人扶起,手臂撑在她背后,轻轻晃了晃。
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干热,贺斐之捏住她鼻子,又见她张开了嘴。
口鼻都被捂住后,熟睡中的女子呼吸不畅,才本能地睁开眼。
太医撑开她的眼皮检查,发现她还未彻底清醒,也就没再坚持唤醒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被折腾够呛的女子吐出一口血,倒在贺斐之怀里,昏睡过去。
向来淡然的男人慌了,虽未完全流露于面,却已绷紧了下颌,“正常么?”
太医回道:“大都督请放心,以九针逼毒,多半会出现此类情况。”
贺斐之心下稍安,掏出锦帕为阮茵茵擦掉嘴角的血,又倒了杯清水让她漱口。
“劳烦你们上心了,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费用皆由我出。”
“明白。”
之后,贺斐之坐在床边,静坐了一整夜。
午夜时,他附身,再阮茵茵脸上落下一吻,轻轻的,柔柔的,带着认真和珍视。
翌日一早,贺斐之推开支摘窗,潮气拂面,入夜皆烟雨,整座小城仿若只有天青一种颜色。
窗下一楼的硬山顶上落了一只蚂蚱,很大一只,在听见开翕的窗声后,扇动起翅膀斜飞而去,落在奶农的小车上。
自从粮食供应充足,百姓们恢复了作息,从日出忙到黄昏,脸上却挂满笑。
很久没有晨起闲适的时候,贺斐之为自己泡了一杯忍冬,坐在窗前静听雨中的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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