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平时,蒋宗也一定会在意。一定会追着她问“为什么你和你妈妈打电话不给我听,你们要背着我说什么”;
但这次,既然乔若璎向他控诉他有多么多么霸道,硬生生地挤占掉她所有的私人空间、私人时间,蒋宗也就忍住了。
他一遍遍在心底告诉自己,他要给她一点自由的空间。
哪怕他要为她铸造一座金屋,将她藏起来,那他也要在这座金屋里,为她留出足够大的空间。
他朝阳台望去。透过明净的玻璃推拉门,她正背对着他,只给他留了一个单薄纤瘦的背影。
不知道她妈妈和她说了什么,他看见乔若璎抬手,在脸上抹了抹。
她是在抹眼泪吗?怎么好好地,又哭了?
不自觉地,他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背影,替她擦掉眼泪。他想站到推拉门旁等她,又担心她觉得他的存在给了她压力,只好继续在沙发上坐着。
可已经如坐针毡。
电话打完了。推拉门打开,乔若璎走了进来,手在脸上抹了抹。蒋宗也抬眸,女孩站在他身前,逆着光,眼睛哭红的痕迹,比方才更为明显。
阳台蓝色玻璃窗外,几株瘦长的梧桐树,在绛紫色天空的衬托下,像一道道黑色的剪影。
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发怔的神情,蒋宗也心底,很轻很轻地“咯噔”了下。
整个人像站在悬崖边,一脚踏空,跌下去了。
因为哭过,乔若璎那双黑乌乌的荔枝眼,愈发莹润,明亮,好似会说话。
从最初的痛苦,彷徨的神色,翻转变幻着,多了些他看不懂的忧郁、悲伤、哀愁,决绝。
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很轻,却很坚决。
“蒋宗也,我们分手。”
蒋宗也。
这是她第二次,全须全尾地喊他名字。
第一次喊时,是他带她去山间别墅,他们在泳池里紧紧相拥,看白色的薄雪在玻璃外飘飘扬扬,那时他心底隐隐抱着希冀,以为一起看了雪,就能彼此到白头。
而这次,她喊他名字,却说要和他分手。
错了,一定是哪里错了。
蒋宗也耳边回荡起奇怪又鼓噪的杂音,像耳朵被海螺捂住,只听得到海螺里缥缈回旋的声响,活生生的生活,正在离他远去。
到底是哪里错了?
他没想过和乔若璎分手的。
“不分。”他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
一行清泪,缓缓从乔若璎面颊上划过,她的眼神明亮得渗人。
他想上去攥住她手腕,却被她躲开,朝后退去。
她从一开始,就想和他分手吗?不,不是的。一定是她妈妈说了什么,她才想和他分手。
“璎璎,你妈妈说了什么?我能改的我都改。”
“你别和我分手,行不行?”
乔若璎看着他,眼底像碎掉的玻璃,好像有什么,整块儿地破碎掉了。
“我妈妈让我和你分手,行了吧?”
但其实,她妈妈不是这么和她说的。她妈妈没有叫她和蒋宗也分手,只是告诉她,蒋家在调查她们。
五分钟前,她在阳台,将电话回拨过去给妈妈。
“喂?妈妈。”
乔若璎极力咽下被蒋宗也强吻后,嗓音含着的一丝媚哑,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欢快。
“璎璎,你谈男朋友了?对方的来头,是不是很大?”
“是,妈妈。”
既然被妈妈
问到了,乔若璎只能老实承认。
同时她也很是好奇:她妈妈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恋情,可是对家里人瞒得严严实实,连妹妹乔若琪都没告诉。
“今天下午,妈妈被人事处的马阿姨叫过去了。”乔莉女士开口,嗓音放得极缓,极斟酌,“一位戴着墨镜的侦探离开了马阿姨的办公室,我也才知道,原来你男朋友家族那边在调查我们家。”
蒋家派侦探来调查她们乔家?
乔若璎脑袋“嗡”地一声,险些连妈妈下文要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这时,话筒被抢了过去,乔若琪的嗓音响起,既委屈,又气愤。
“姐姐,都怪这次调查,妈妈什么事都知道了包括我和林克分手的真实原因。因为马阿姨还要问早年爸爸妈妈离婚的经过,所以这些事情又都被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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