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西烬罢了。
名为“暴敛”的复制天赋啊……曾经寒明为了摸清西烬的习性,无声观察了后者近半个月的光阴,最终才勉强找出了西烬战斗的破绽。可西烬拥有该天赋的时间、西烬观察这个世界的时间,都远比他要久得多。
有时候寒明甚至觉得,只要西烬想,他无需费力便足以复刻任何人的任何方面。
今日这相似的一幕幕似乎也在证明这一点。而就是这样看透所有的西烬,却荒诞地只将一切付诸于如今这幅画作。
因为他不愿意。
是星辰玫瑰的燃料真的特殊至极吗?是北极星真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划落吗?
只是西烬不愿意而已。
自始至终他都只想用他自己的方式赢。如果不行,那就别赢。
这就是西王西烬。
如果说寒明从南赫身上看到了些许凌宙的影子,那么打一开始他从西烬身上看到的就是他自己。
至少某些方面,他们真的太像太像。
所以今天固执的到底是谁呢?
这一刻,谁也没去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
随后寒明抬手摘下了戒指。大抵是那根倒刺太过仿真的原因,冰冷的戒指在他触及到的一瞬间竟轻轻刺了下他的指间。犹如恶作剧般的力度,连烫伤都不会有的热度,却偏偏真让人有种被玫瑰所扎的错觉。
而此时此刻,那个恶作剧的人就这么恶劣地开口了:“惊喜吗?寒明。”
这时候寒明忽然又不觉得这个幼稚鬼和自己相像了——起码他不会这么恶作剧,更不会拿投票纸当调色盘。
念此,寒明只能拎起画架旁那张沾满各色颜料的银纸道:“劳烦大驾,请这位大画家最后给我签个名。”
西烬闻言却轻啧了一声,“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因为那上面的每一寸染料,都象征了他的玫瑰本身。
从他用玫瑰汁液沾染投票纸时,哪怕它的上面空无一字,却已然遍布了寒明的痕迹。
不过最后西烬终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只是不耐烦地接过银纸,用火焰勾勒出了寒明的姓名。
第109章世人昭昭,独我昏昏(十四)
帝星3月3日18:00整,寒明再次来到祭台。
只是这一次,最初的四方祭台已然合而为一,乍一看去犹如山川耸立。而自台底到台顶,有且仅有一条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的阶道——一条宽广却只供一人通行的阶道。
由古至今,宇宙里无人称帝,所以也无人知晓帝王冕服该是何模样。
为了今天,北域来来回回赶制了若干种或庄重或华美的帝服,然而此时此刻寒明却一件未选。
他只是一身最简单的黑衣就这么踏上了台阶。
而当那道玄黑色背对世界出现在屏幕里后,整个宇宙似乎都为之静寂了一瞬。
无人质疑他的朴素,他们只想见证他的登基。
[听说登顶前的那些阶梯被称为天梯,效果貌似是以各色异象反映帝王迄今为止的一生?讲道理又没有人成功封禅过,这些莫名其妙的传说到底都是哪来的?从天梯到天婚,这种神奇的命名方式不会又出自北域的大预言家们吧?]
[你管这些传说哪来的呢?建议多看皇帝少BB。你就说现在阶梯上出没出异象吧?]
答案当然是出了。
最先出现的是雪,洁白无瑕的雪,满挟暴风的雪。
从第一阶到第一百阶,茫茫皑皑的雪盖着似死而生的白玫瑰,为世界为宇宙献上了一场最最冷寂的暴风雪。
这就是寒明诞生于最初的诗篇。
与此同时,帝星乃至四域所有星球都开始落雪。
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金色之雪。
随后是第一百零一阶。
于曜曜烈日的映射下,鬣狗与秃鹫徘徊于扎根在尸山血海的金鱼草上,仿佛随时准备撕咬着为其天葬。
待到第一千阶太阳最盛之时,那轮耀日在照尽一切净化一切后,骤然化作金色日纹落于寒明左肩。
显然,它代表了寒明的东域之篇。
自此以后,雪化作雨,连绵的金色小雨代替金雪,继续飘摇在宇宙之间。
见状,于桌案前拎着酒盏的东曜无声笑了笑,随后他将杯中的残酒重新倒满,然后对着雨水再次满饮此杯。
曾经他想独占的太阳,终究成了宇宙的太阳。
接着是第一千零一阶。
只一阶,就从灼灼烈日到明月高悬。
若有若无的乐声带着散不尽的酒气,与沐浴月光的月光花一起,静静诉说着何为纸醉金迷。
直至月色泣血,将奢华的宫殿楼阁与白金花瓣一起尽数染红。而在这片刺目的红色里,高洁的明月依旧纤尘不染,就此化作同色月纹落于寒明右肩。
无疑,它意味着寒明的南域之篇。
也是这时候,刚才的小雨骤然转成中雨,如丝似线地落在各个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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