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礼贵重尚在其次,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心,属实难得。
庆贞帝正欲夸赞几句,却见李谨接过另一内侍手中的灯,将之靠近纸面,一瞬间,殿中凡是看清画上变化的人,皆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烛火从单薄的纸面上透出来,其间山峦起伏之上,缓缓浮现一轮红日,自背后照耀出的烛光,笼罩着日轮,似四射的霞光。
李谨抬首看向庆贞帝,吐出在心下背了无数遍的祝词,“孙儿祝皇祖父福寿康宁,日月长明,愿大昭如日中天,隆隆日上。”
他话音才落,殿内众人皆起身贺道:“祝陛下福寿康宁,日月长明,愿大昭如日中天,隆隆日上……”
山呼之声,在盛元殿的藻井间回荡,盘旋不去。
裴芸远远看着儿子李谨,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
他在画上所做的把戏甚至不必深思,就能看透,可旁人不知,谨儿一个孩子,为了成功使得那轮红日霞光溢彩,背后究竟做了多少努力。
光论表面的纸,纸厚一些,红日便无法透过光显现,纸若薄一些,就会直接透出底下红日的轮廓,无法隐藏。
谨儿为此绞尽脑汁,寻了各色的纸,试了无数次,才成就了如今这令众人惊叹的巧思。
裴芸很遗憾,未能让前世的谨儿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成果,分明她的谨儿善良、诚挚、恭孝,绝不该变成前世那淡漠的样子。
庆贞帝龙颜大悦,这几日的阴霾似也随着这轮红日而一扫而空。
他当即重赏了李谨。
一炷香后,待裴芸和太子回寝宫时,那几大箱子的赏赐已然被抬进了殿中。
裴芸草草扫了几眼,就心领神会,那里头的东西,并不仅仅只是给谨儿的。
毕竟赏赐孩子,并不需什么头面首饰,绫罗绸缎,庆贞帝当也是为着李姝棠之事借此补偿于她。
太子亦看出来了。
“这些东西,谨儿眼下尚且用不着,便给太子妃吧。”
裴芸颔首谢了恩。
明儿一早便要启程回京,书砚书墨和几个宫人,正在忙于收拾殿内的东西。
裴芸指了指那带回来的红长匣,对书墨吩咐道:“将这也收起来吧。”
“是。”书墨接过那匣子,转身欲放入箱中,入箱前,她习惯性地打开瞧了一眼,却是陡然一声尖叫。
裴芸坐在她身上的小榻上,秀眉蹙了蹙,方才展露出几分疑惑,“怎么了?”
“娘,娘娘……”书墨将匣子里的画递予她瞧,却见那被红绳绑起来的画卷此时却是沾满了墨汁,墨汁浸透了纸页,这画毁了。
裴芸伸手欲去碰那画时,原坐在外殿的太子阔步而入,他还未问询,然视线瞥向那长匣,神色骤然凝重起来。
一旁的云砚慌了神,因得昨日就是她将这画送去了侧殿。
她正欲解释,就听她家娘娘道:“殿下,臣妾昨日将画给您送过去时,特意打开瞧过,这画完好无损,可不知为何,适才打开……”
裴芸眉头紧蹙,柔荑捂着胸口,面露后怕,“幸好,若非因着谨儿特意换下了这画,届时将此物献上去,怕是要出事。”
李长晔转头看向常禄,常禄会意接过那木匣。
“殿下,可是有人……”裴芸小心翼翼道。
李长晔眸色晦暗,只道了句“不必担忧,此事孤自会处置”,便折身出了主殿。
直到彻底听不见声儿了,裴芸方才松懈了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
既知有人要对东宫不利,裴芸自不可能像上一世一般随随便便将画送过去,从选中那幅《八仙庆寿蟠桃图》时,她就已想好了后头的一切。
既给那藏在东宫的细作一个毁画的机会,也让太子能顺顺利利献上寿礼。
只消那画根本不是寿礼。
不过那盒子里的的确不是,如此古画,裴芸并不舍得旁人就这般毁了它。
打太子答应下后,她便在夜里偷偷临摹了一幅,她画技不佳,诸多瑕疵,并不足以以假乱真,但幸得那细作将画毁得彻底,倒是无意替她做了遮掩。
只可惜她来了这么一出,那真迹,恐唯有深藏在她的柜中,难以再见世了。
至于抓细作之事,裴芸很清楚,那并非她能力所及,她也不逞强,便交给太子了。
此事也足够太子忙活几日的。
裴芸懒懒靠在引枕上,心下没了负担。
且她如今受了伤,就算安排了合房,恐也行不了房事,再加上回京后不久,太子就会南下赈灾。
要两月才能回。
一想到接下来有好长一段舒坦日子,裴芸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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