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哭的久,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已流不出眼泪。
秋夜风大,塔楼窗多,白色窗幔肆意翻飞,莹莹月光下,如梦似幻。
若此时,楼下没有传来那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
堪堪也能算是个良辰美景。
脚步声渐近,毕珍紧紧缩成一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她死死的盯着前方,直到楼道转角出现了一团橙色的火光。
又像见鬼似的,将脸埋了进膝盖处。
过了很久,龚具人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
毕珍压着恐惧,微微抬起来。
就见屋内灯火通明,每个角落都点了烛火。房间正中间有张红木茶几,壶里烧的水,在她看过来的那一刻,烧开了。
“咕噜咕噜”的冒泡。
烟雾袅袅,模糊了龚具人的侧颜。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龚具人提起茶壶,“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滚烫的水冲入茶盏,屋内茶香四溢。
毕珍小声哀求道:“能不能放我走。”
龚具人将泡好的茶,放在茶几的另一侧,“坐。”
闻言,毕珍往后缩了缩,防备的盯着他。
“你这女人,白眼狼,”龚具人无奈道,“才救了你一命,不懂感恩就罢了。把我龚具人当成什么人了?我若真想对你怎么样,用得着在这跟你假客气?”
毕珍吞吞吐吐道:“那你……为何把我关在这里?”
龚具人轻轻叹了一声:“方才说过了,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兰儿走得早,连张画像都没留下,”龚具人苦笑道,“想请你扮成她的样子,让画师画个像。”
毕珍不可置信道:“就这样?”
“不然呢?你以为怎样?”
毕珍赶忙解释:“没,没,没怎样。”
“我知道,我没什么好名声,你会那样想我很正常,”龚具人抬起右手在面前转了转,“但我这手,从不打女人。”
“对不起。”
话刚出口,毕珍有些懵了,她想不明白,自己是被他强行带来的,为何要向他道歉。
龚具人挥手示意:“喝点水吧。”
“……好,”毕珍磨磨蹭蹭的起身,在茶几另一侧坐下,试探道,“画像画好了,就能放我走吗?”
“天亮就能走,五日后我去接你。”
“真的?”
“嗯,”龚具人起身,“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快步离开了。
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那儿传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那声音不知是隔了一层什么。
瓮声瓮气,不是特别清明。
难道是昨晚救她的时候,受伤了?
怀着这种想法,毕珍站在楼梯口不远处,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了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真没办法袖手旁观。
毕珍忙不迭的跑了下去。
借着烛光,她看到龚具人双膝跪在地上,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捂在胸前。
身下一大摊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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