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打了个寒战,内心有些不敢置信,然而下一秒,普斯朵拉的话就印证了她的猜想——“恩基阿努萨在这里。”
她抬头一看,普斯朵拉悬浮在上空,悲伤地望着底下那触目惊心的一团。
“……”
伊塔深呼吸一口气,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上前几步,离那团东西更近一些,“恩基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同化者】。”
普斯朵拉用手背拭掉眼角的泪水,飞到伊塔的面前。
“它们潜入恩基的记忆,将洁白的梦抹去,覆盖上恶臭的泥土,让她误以为自己和它们一样属于地底,甘心做一块沉默的顽石。”
普斯朵拉的话不太好懂,但伊塔还是听明白了——【同化者】似乎有篡改被感染者意识和自我认知的作用。
真是恶毒的能力啊。
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恩基,伊塔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许多。
她抬起头,看向普斯朵拉,心底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你当时为什么要将那颗石头送给恩基呢?”
普斯朵拉抬起头,一双如水晶般澄澈的眼睛对上伊塔的视线。
“我就是,想那样做啊。”
洞穴骤然变得安静下来,伊塔站在原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毫无顾虑的行为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吗?”
“不……”
普斯朵拉垂下眼睫,望向身后的恩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面晕开一团团深色的花。
“当命运的礼物出现在我的掌心,奇妙的想法便如洪水般奔涌在我的心底。”
她轻轻地环抱住恩基,蜷缩起身子,像一个孩子抱住依赖的母亲。
“我于是生出疑问的渴望,想知道这礼物拥有的力量,想知道她是否会因此受伤。”
“当预言应验之时,悲伤之余,我感到无上的喜悦,灵魂竟如痛饮陈年的蜜酒般在狂喜中战栗不休……”
普斯朵拉的自白在空旷的洞穴里回响,仿佛水面不断泛起的涟漪,伊塔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深处逐渐窜上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
她一步,一步,慢慢后退,悄悄地离开……
……
三个夜潮升起又落下,黎明时分,盛大的晚宴过后,伊塔和其余的阿努站在沙海外面,为安提和伊南娜带领大军送行。
【先知】消失后的这段时间,沙漠四处都出现了【基码】的踪迹,不仅仅是阿努,生活在这颗星球上其她生物的栖息地也遭到了祸害,河流枯竭,洞穴塌陷,雨林被石雨夷为平地,连身边还活着的同伴也被同化为了叛徒……大批生灵被迫离开赖以生存的家园,逃到北方四处流浪。
昨夜,前线传来捷报,流金之地爆发了史无前例最严重的灾害,无数【基码】自火山口密密麻麻地涌向四面八方,周遭地域尽数被【基码】入侵,方圆几千米白茫茫一片死寂,天上地下已经没有活着的生灵。
安提和伊南娜这次出征,就是为了摆平这件事。
恩基还在沉睡,百骨和猎者群龙无首,伊塔因此自愿请命留在沙海,负责打理和管理后方。
四十三个夜潮升起落下,季节逐渐入秋,变得寒冷,沙海的阿利都都被遣送回了空居,新的食物运输管道系统、仓库和地下菌群培养基地已经建好,并投入了使用,连远在北方的南纳和穆巴塔也让萨斯传来了好消息,她们已经建立起了各自的驻地,阿努的数量逐渐增长,安提的势力正在北方逐渐壮大。
但恩基还是没有醒来。
伊塔夜夜徘徊在殿内殿外,她一边关心恩基的状况,一边询问回来的拉姆前线的状况,忙碌不停。
终于,在一个难得的雨天,伊塔正在房间里询问小虫恩基的状况,外面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发生了什么吗?
她站起身,疑惑地望向窗外。
只见城堡外面,金色的沙漠突然被淅淅沥沥的暴雨染成一片浓重的墨色,龟裂的盐碱地化作镜面,折射白茫茫的天空,地缝冒出缕缕白烟,地平线处几条干涸的河床之外,遥远地传来隆隆的雷声。
沙中城中央白色的巨大阶梯上,伊南娜高高在上地站在为首圣锹的背上,身后领着一队忠心耿耿的圣锹,金色的铠甲源源不绝地一路蔓延到城外,无数阿努如潮水般簇拥在周围,热切地仰望着她们凯旋归来的阿努萨。
伊南娜回来了!
那安提……
伊塔脑子里嗡地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扣住了窗沿。
她急忙往队伍远处望去,屏息凝神地找了半天,眼睛几乎睁到了最大,却还是没能寻到那个黑色的身影。
新一轮夜潮很快降下,宫殿外暴雨如注,宫殿内载歌载舞,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
宴会上,伊塔第六次按下伊南娜递到脸上的酒杯,严肃地问道:“所以你们商量过后,决定让安提继续往前线推进,你先把伤员送回来,再重新整编剩下的军队?”
伊南娜半躺在王座上,醉眼朦胧地笑了笑,算是默认。
“原来如此。”伊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底一个想法蠢蠢欲动。
过了一会儿,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碰了碰伊南娜的肩膀。
“要不,我也去前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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